自从上次夜探街市尝到甜头后,苏念安对人形状态的运用越发有了规划。
她不再满足于漫无目的的闲逛,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具体的目标上——顾知楠。
通过平日里竖起耳朵搜集情报,她很快摸清了顾知楠的习惯:
每逢周三、周六下午,若无要事,他通常会去城南的“墨香阁”书店逗留半个时辰。
机会来了!
这个周六,确认沈清和午后小憩已然睡熟,苏念安再次溜到了那处僻静的杂物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不仅要化形,还要执行一个精心策划的“剧本”!
【能量消耗中……化形开始!】
【化形倒计时:12分00秒…】
白光散去,她迅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偷偷从沈清和给她准备的衣服里顺出来)的一套素雅的浅蓝色学生装换上,又将长发用手帕松松束在脑后。
对着水缸模糊的倒影看了看,嗯,虽然朴素,但确实像个清秀的女学生了。
她估算好时间,快步(但不敢跑,怕引起注意)朝着墨香阁的方向走去。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既紧张又兴奋。
果然,在离墨香阁不远的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口,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青衫身影——顾知楠正捧着几本新买的书,缓步走来。
就是现在!
苏念安低下头,假装在看手中的书袋,脚步加快,算准了角度和时机,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小心”脚下一绊,“哎呀”一声轻呼,整个人朝着顾知楠的方向撞去!
“砰——哗啦!”
顾知楠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半步,手中的书籍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对不起!”苏念安立刻按照预想好的剧本,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帮忙捡书,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羞涩和歉意,脸颊也飞起两抹红晕(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紧张)。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顾知楠一眼,又立刻受惊般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顾知楠先是微微一怔,待看清撞到自己的是一位穿着学生装、清秀动人的少女,且对方如此慌乱道歉时,那点被打扰的不悦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温和与涵养。
“无妨,姑娘不必惊慌。”他蹲下身,与她一同拾捡散落的书籍,声音清润悦耳。
两人的手指在捡拾一本《诗经译注》时,不经意地碰触了一下。
苏念安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红透了。
顾知楠也察觉到了那瞬间温软的触感,指尖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拾起书,温和地问道:“姑娘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没、没事……”苏念安声如蚊蚋,抱着捡起的书站起身,依旧不敢抬头,仿佛羞怯得无以复加。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用那带着点软糯、却又刻意保持清晰的声音说道:“小女子姓苏,名念安……方才冲撞了先生,实在抱歉。”
苏念安!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以人形态,郑重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酸楚。
“苏念安……”顾知楠轻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颇为雅致,又见她一身学生打扮,便自然地问道:“苏小姐是附近女校的学生?”
来了!关键问题!
苏念安抬起头,蓝色的眼眸望向顾知楠,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落寞与坚韧:
“并非如此。小女子……是从南边来的,家中遭了变故,前来投亲。奈何人海茫茫,寻亲未果,盘缠也将用尽……”
她编造着一个落魄女学生寻亲不遇的故事,语气真挚,眼神带着一丝漂泊无依的茫然,却又强撑着不愿示弱的倔强。
这套说辞她私下里演练过无数次,力求自然可信。
顾知楠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和那双带着愁绪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乱世飘萍,这样的故事并不少见。
“原来如此。”他语气更加温和,“苏小姐孤身一人,着实不易。不知……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不敢劳烦先生。”苏念安连忙摆手,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带着疏离感的笑容,“小女子还能支撑。今日冲撞先生已是过意不去……”
她说着,将捡起的书双手递还给顾知楠,动作间带着女学生特有的青涩礼仪。
【化形倒计时:02分15秒…】
时间不多了!
苏念安心中焦急,知道必须结束这次“偶遇”了。
她再次敛衽一礼,声音轻柔却坚定:“多谢先生宽宏。小女子告辞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带着几分仓促,几分属于“落魄女学生”的孤清,融入了街道的人流中。
顾知楠站在原地,手中捧着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清甜气息的书籍,望着那抹蓝色的纤细背影迅速消失,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苏念安……念安……
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且,这位苏小姐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摇了摇头,失笑。或许是错觉吧。一个萍水相逢、身世飘零的可怜女子罢了。
而成功“撤退”到安全角落、瞬间化形结束变回狐狸、累得瘫软在地的苏念安,却是兴奋地用爪子拍打着地面!
成功了!她成功制造了偶遇!说出了名字!建立了初步的“苏念安”人设!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这是历史性的一步!
她仿佛已经看到,名为“苏念安”的少女,正一步步地,从阴影中走向这个时代的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