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神殿的瞬间，叶凡和石蛮都下意识顿住了脚。
不是因为别的 —— 里头的空间，比从外头瞅着大得离谱。
抬头往上看，穹顶隐在黑漆漆的阴影里，连个轮廓都看不清，只能瞧见一根根黑沉沉的巨柱，跟从地底长出来的石山似的，杵在大殿四周。
叶凡伸手碰了碰旁边的巨柱，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石头表面糙得磨手，得三个他手拉手才能勉强抱住。
“乖乖，这柱子得长多少年才能这么粗？” 石蛮凑过来，用巨斧斧背敲了敲，“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人手心发麻。
巨柱上还刻着壁画，可惜年月太久，上头的颜料早掉得七七八八，只剩些模糊的印记。
有的地方能瞅见个大概的人影 —— 好像是穿着长袍的人，举着什么东西，姿势庄重；有的地方刻着奇怪的符号，歪歪扭扭的，看着像字，又像某种阵法纹路；还有的地方只剩斑驳的色块，红一块黑一块，猜不出原本画的啥。
“这画儿，怕是比咱俩加起来的岁数都大。” 石蛮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好奇。
空气里飘着股特别纯的元气，吸一口进肺里，浑身的经脉都跟着舒展，连之前打斗留下的疲惫都轻了些。可这元气里又掺着股子死气，冷不丁往脖子里钻，让人后脊梁发紧 —— 就好像这地方被遗忘了几万年，连风都带着股子沧桑的凉。
俩人踩着破石头地，慢慢往里走。
没走几步，目光就同时被大殿中央吸住了。
哪儿有啥想象中的宝座、传承祭坛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几块碎石头散在地上，看着特冷清。
就正中间那片空地的上空，飘着个小东西。
叶凡眯起眼仔细瞅 ——
也就巴掌那么大，颜色灰扑扑的，既不像金器那么亮，也不像玉器那么润，连形状都歪歪扭扭的，边缘还有点不整齐，跟随手从地上捡的碎石头似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透着股说不出的邪乎劲儿。
表面光溜溜的，连一道纹路都没有，却像藏着天地刚开时的道理，那股子气息慢悠悠散开来，压得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比叶凡以前在青云宗见过的任何至宝，都要让人心里发怵。
就在叶凡的目光刚跟这混沌玩意儿对上的刹那 ——
他识海里头，那尊跟着他好几年的混沌衍化鼎，突然 “嗡” 的一声炸了！
不是以前那种轻轻的晃悠，是实打实的剧烈震动，震得他脑子都嗡嗡响，眼前都晃了晃。
一股特别急切的意念，从鼎身里涌出来，跟火山喷发似的，满是渴望。
像是在外头飘了几十年的人终于找着家，又像是渴了好几天的人见着清甜的泉水 —— 那是从根儿上的吸引，馋得不行，连鼎身上以前留下的细小裂纹，都好像在跟着发光。
“就是它！肯定是它！”
叶凡心里头跟敲鼓似的，按捺不住的激动，手指都有点发颤。
他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儿 —— 上次在碎星带跟刀锋魔打，鼎就对邪魔的能量有点反应；后来在镇魔城练身法，鼎也偶尔会轻轻晃。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激烈。
他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这灰扑扑的残片，跟自己的混沌衍化鼎是一个根儿的！搞不好，这残片就是鼎上掉下来的一块，或者至少是用同一种本源东西做的！
“叶兄弟，你瞅啥呢？这玩意儿…… 不对劲啊！”
石蛮也凑了过来，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粗嗓门都下意识压低了点。
他虽说摸不着鼎的动静，可那股子又老又厉害的气息，让他这见惯了巨灵族至宝的汉子都心里发怵。
他伸手想往前凑，刚抬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挠了挠胳膊：
“好家伙！这玩意儿也太邪乎了！光是闻着这味儿，就比俺族里那尊传了几百年的玄铁鼎还老！肯定是好东西！”
叶凡赶紧深吸一口气，压了压鼎的躁动，生怕动静太大引来外头的人。
他一步步往残片挪，每走一步，识海里鼎的震动就更厉害一分，鼎身上还发出 “嗡嗡” 的细响，跟在喊 “快点” 似的。
石蛮跟在他身后，也警惕地瞅着四周，手里的巨斧握得紧紧的：“俺帮你看着，有啥动静俺先上！”
俩人特意绕着残片周围走了一圈，没见着别的禁制符文，也没藏着守护傀儡啥的。连地上的碎石头，都只是普通的石头，没半点异常。
看来这神殿的防护，全搁在外头那层光罩上了。
叶凡停在残片跟前，离那灰扑扑的玩意儿也就两步远。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慢慢往残片碰过去 —— 心里还琢磨着，会不会有啥能量冲过来，得赶紧挡着。
结果压根没有。
那混沌残片跟找着窝的小鸟似的，温温顺顺的，轻轻颤了一下，就变成一道灰光，主动往他掌心里钻。
凉丝丝的，不疼不痒，顺着胳膊上的经脉，“嗖” 地就往识海里头跑。
叶凡能清楚感觉到那道灰光的轨迹 —— 从手腕到胳膊肘，再到肩膀，最后直冲着识海里头那震得厉害的混沌衍化鼎去了！
鼎好像早就等着似的，鼎口一下子亮了起来，一道淡淡的灰光裹住那道残片化成的光，慢慢往鼎身上靠。
就在两者碰到的瞬间，鼎的震动忽然轻了点，一股暖流顺着识海往下淌，慢慢流遍全身，连之前跟刀锋魔打斗留下的暗伤，都好像轻了些。
叶凡闭着眼，嘴角忍不住往上勾 ——
这趟秘境，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