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过得比叶凡想的还快。
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密室里最后磨了遍碎石拳，第二天早上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凌风举着块肉干冲过来，油乎乎的手差点拍在他新换的青衫上。
“小师弟！快吃点垫垫！等会儿大比开幕，说不定要站好久！”
凌风把肉干塞进他手里，另一只手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这里面是我昨天排队买的糖糕，甜得很，你要是紧张就吃一块。”
宁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布包，里面是折叠好的擦汗巾，“这巾子我用艾草煮过，能驱点暑气，演武场人多，肯定热。”
墨守则递过来一本翻得更旧的手札，上面用红笔标了几个名字，“这几个是战武院的种子选手，尤其是周莽，灵罡境一重中期，擅长用腿，你要是遇到他，得注意他的‘扫堂腿’，上次有个弟子被他踢断了腿。”
叶凡把肉干塞进嘴里，甜咸口的，还挺香。他把擦汗巾、手札都收进怀里，最后摸了摸胸口 —— 苏婉清给的那片竹叶还在，带着点凉劲儿。
“师兄师姐放心，我都记着。”
几人往苍穹演武场走的时候，路上已经挤满了人。有穿各分院服饰的弟子，有扛着兵器的护卫，还有些穿着华服的大人物，身边跟着好几个随从，手里捧着茶盏和扇子。
离演武场还有半里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浪，跟打雷似的，连地面都好像在晃。
“我的天，这么多人？” 凌风踮着脚往里面看，“去年我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挤啊！”
“今年不一样，有叶凡呢。” 宁静笑着说，“好多人都想看看，咱们综合院能不能出个黑马。”
等走到演武场门口，叶凡才算真正见识到 “苍穹演武场” 的大 —— 光是入口就有十个，每个入口都站着两个学院的护卫，穿着黑色的甲胄，手里握着长枪，眼神锐利得很。
进去之后，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演武场中央，十座巨大的擂台并排立着，都是用黑沉沉的金属做的，上面刻满了金色的阵法符文，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冷森森的光，看着就特别结实。擂台旁边还竖着高高的旗杆，上面飘着学院的旗帜，“哗啦啦” 响。
四周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靠前的位置，坐着穿紫袍的皇室成员，穿官服的朝廷重臣，还有些头发花白、气息沉稳的宗门长老；中间是各分院的弟子，吵吵嚷嚷的，有的还举着写着自己分院名字的牌子；最后面，甚至还有些老百姓，是学院特意放进来观礼的，其中就有卖糖葫芦的大爷，正举着糖葫芦吆喝：“甜口的糖葫芦！一文钱一串！”
叶凡跟着人流往综合院的区域走，路过战武院区域时，还听见有人故意提高声音：
“哎，你看那不是叶凡吗？就他一个人代表综合院？”
“可不是嘛！我听说他刚突破灵罡境，还真以为自己能打赢咱们战武院的人？”
“等着看吧，第一轮就让周莽师兄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叶凡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 现在说再多都没用，擂台上见真章才是硬道理。
综合院的区域在最角落，只有几个空位，墨守、宁静、凌风已经帮他占好了位置。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院长来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高台之上，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走了出来，须发皆白，手里拿着个拂尘，正是学院院长玄阳子。他身后跟着各分院的院长，苏婉清也在其中，淡紫色的裙摆特别显眼，她站在丹鼎院院长旁边，目光轻轻扫过叶凡的方向，点了点头。
玄阳子院长站在高台上，声音不算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日，帝国学院年度大比开幕。希望各位弟子，以武会友，切磋技艺，更要记住，武道之路，以心为基，以意为先，不可为胜而失德。”
说完，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玄云子长老就走了出来。
玄云子长老穿着青色的长老服，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现在宣布大比规则！第一，单败淘汰制，输一场即淘汰；第二，擂台战不可故意致死致残，违者取消资格，终身不得再入学院；第三，可使用自身武技、功法、兵器，但不可使用毒、蛊等阴邪之物；第四，每场比试，一炷香为限，一炷香内未分胜负，以伤势轻重、气息强弱定胜负！”
他顿了顿，又喊：“现在，各分院参赛弟子入场！”
话音刚落，战鼓就 “咚咚” 响了起来，震得人心脏都跟着跳。
最先入场的是战武院的弟子，大概有两百多人，都穿着红色的劲装，手里握着长枪或长刀，走路的时候步伐整齐，还故意把兵器顿在地上，“砰砰” 响，杀气腾腾的。他们一入场，看台上就爆发出阵阵欢呼：“战武院！战武院！”
接着是阵法院，一百多个弟子，穿着蓝色的长袍，手里要么拿着阵盘，要么捏着符箓，有的还在手里转着小旗子，走过去的时候，身上的符文还泛着淡淡的光。
然后是丹鼎院，弟子们穿着黄色的衣服，腰间挂着小小的药囊，走过去的时候，空气里都飘着药香，有的弟子还时不时摸一下药囊，生怕里面的丹药掉出来。
器院、符院、文学院…… 一个接一个分院入场，每个分院的队伍都浩浩荡荡，穿着统一的衣服，带着各自的特色，引来一阵阵欢呼和议论。
终于，轮到综合院了。
叶凡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青衫的衣角，独自一人，朝着入场的通道走去。
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有统一的服饰，只有他一个人，青衫朴素，手里甚至没拿任何兵器，就那么一步步往前走。
原本嘈杂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就是叶凡？”
“天呐，综合院真就他一个人参赛？”
“你们感觉到没？他身上的气息，是灵罡境！而且比一般的灵罡一重浓多了！”
“我就说他能突破吧！之前还有人说他冲境会失败呢！”
“突破了又怎么样？综合院就他一个，孤军奋战，能走多远？”
“就是，战武院的周莽师兄可是灵罡境一重中期，说不定第一轮就把他淘汰了！”
议论声又慢慢响起来，有惊讶的，有期待的，有质疑的，还有些来自贵族子弟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叶凡没理会这些声音，步伐沉稳地往前走，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高台。他能感觉到，高台上有几道特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 有玄阳子院长的审视，有皇室亲王的好奇，还有苏婉清导师的关切。
他握紧了手里的竹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好每一场，不辜负综合院的期望。
等所有分院的弟子都入场完毕，玄云子长老又站了出来：“现在，进行抽签仪式！各分院参赛弟子，依次到抽签台抽取自己的对手和擂台！”
抽签台设在十座擂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放着十个黑色的箱子，每个箱子里装着写有对手编号的竹签。
弟子们排着队，依次上去抽签。有的弟子抽到好签，高兴得蹦起来；有的抽到强敌，脸色瞬间就白了。
很快，就轮到叶凡了。
他走到抽签台前，伸手从标着 “灵罡境一组” 的箱子里，抽出一根竹签。
竹签上写着：周莽，战武院，灵罡境一重中期，第三擂台。
旁边的裁判看了眼竹签，高声喊道：“第一轮，第三擂台，叶凡对阵周莽！”
声音刚落，看台上就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周莽！战武院的周莽！”
“完了，叶凡第一轮就遇到周莽，这也太倒霉了吧？”
“周莽的腿法可狠了，上次把一个灵罡境一重的弟子踢得卧床半个月！”
“说不定叶凡能赢呢？他连张狂都能打赢！”
“张狂是灵罡境一重初期，周莽是中期，能一样吗？”
叶凡拿着竹签，走到第三擂台旁边，抬头看了眼对面 —— 一个高个子弟子正看着他，穿着战武院的红色劲装，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手里还转着个铁环，眼神里满是不屑。
那就是周莽。
周莽也看到了叶凡，故意抬起腿，在地上顿了顿，发出 “嘭” 的一声，像是在示威。
叶凡没理他，找了个角落站定，开始调整气息。
年度大比，他的征程，正式开始。
只是…… 面对灵罡境一重中期、擅长腿法的周莽，他能顺利赢下第一轮吗？
看台上，凌风紧张得攥紧了拳头，宁静悄悄摸出了手帕，墨守则盯着周莽，在心里回忆着周莽的招式弱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第三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