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谷的晨光刚漫过冰桥的护栏,沈砚秋就被罗衣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她掀开帐篷帘,见罗衣抱着账本,脸色比冰面还要白,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砚秋姐,出事了。”罗衣把账本递到沈砚秋面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们的驮马病了三匹,剩下的驮马也没力气了——昨天搭冰桥时,它们扛了太多重物,现在连自己的鞍具都快驮不动了。”
沈砚秋接过账本,目光扫过上面的物资清单——粮食、燃料、药材、货物,还有队员们的行李,满满当当记了三页。她抬头望向驮马围栏,只见三匹驮马卧在雪地里,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兽医正蹲在旁边,眉头紧锁地检查着;其他驮马也只是站着,连吃草的力气都没有。
顾长风这时也走了过来,他刚给病弱的队员诊完脉,听到罗衣的话,立刻快步走向驮马:“我看看。”他蹲下身,握住一匹病马的前腿,又翻开它的眼皮,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是过度劳累加上受了寒,得让它们好好休息,不能再驮重物了。”
“可我们的物资怎么办?”阿罗憾急了,他指着堆在一旁的货物,“这些丝绸、瓷器都是要运到西方去的,是我们开拓新商道的本钱,总不能扔了吧?”
沈砚秋沉默了——一边是病倒的驮马,一边是赖以生存的物资和开拓商道的希望,无论舍弃哪一样,都像割掉她的一块肉。她走到物资堆前,看着那些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摸着那些光洁的瓷器,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必须减负。”沈砚秋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驮马要是垮了,我们不仅带不走物资,连人都可能困在雪线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能翻过天山,以后还能再运货物。”
取舍之难:货物与生存
决定减负,可减什么、留什么,又成了新的难题。沈砚秋召集核心成员,围坐在营地的篝火旁,展开账本,逐一讨论每一项物资。
“粮食不能减。”罗衣首先开口,手指着账本上的“粮食”一栏,“我们还要走至少十天才能翻越天山主脉,粮食要是不够,大家会饿肚子,根本没力气赶路。”
顾长风点头:“药材也不能减。尤其是治疗高原反应和冻伤的药材,雪线里随时可能有人受伤,没有药材,后果不堪设想。”
“燃料也得留够。”阿罗憾补充道,“夜里温度低,没有燃料取暖,队员们会冻伤的。松木块虽然重,但耐烧,至少要留够五天的量。”
众人纷纷点头,粮食、药材、燃料这三项生存必需的物资,绝不能动。剩下的,就只有队员们的行李和要运到西方的货物了。
“我的行李可以减!”秦十三率先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行囊,“里面就几件换洗衣物,扔了也没关系,能省点重量是点。”
“我的也能减!”阿罗憾也跟着说,“我就一件羊毛袄,白天穿,晚上盖,不用带多余的。”
队员们纷纷表示愿意减少自己的行李,可即便如此,能省下来的重量也有限——真正占重量的,是那些装满丝绸和瓷器的货箱,每个货箱都有几十斤重,三匹病马原本要驮六个货箱,现在只能靠其他驮马分摊。
“要不……扔些瓷器吧?”罗衣犹豫着开口,声音很小,“瓷器重,还容易碎,就算运到西方,也卖不了多少价钱。丝绸轻便,还值钱,我们优先带丝绸。”
这话一出,营地瞬间安静下来。那些瓷器是沈砚秋从江南精心挑选的,每一件都晶莹剔透,是她开拓新商道的希望。她看着那些堆在一旁的瓷瓶、瓷碗,眼眶微微发热——她仿佛能看到,这些瓷器运到西方后,当地人惊叹的眼神;仿佛能看到,新商道上,驼队满载货物往来的热闹景象。
“扔吧。”沈砚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犹豫,“留一半瓷器,剩下的都扔了。丝绸也只留一半,把重量减下来,让驮马能喘口气。”
顾长风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轻轻拍了拍沈砚秋的肩,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传递着支持——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陪着她。
减负行动:忍痛割舍
减负行动很快开始。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打开货箱,将一半的瓷器和丝绸拿出来,堆在雪地上。阳光照在那些瓷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颗颗破碎的珍珠,看得人心疼。
一名年轻队员捧着一个青花瓷瓶,舍不得放手:“砚秋姐,这个瓶子这么好看,扔了太可惜了。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扔了好不好?”
沈砚秋走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着瓷瓶的纹路,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坚定:“现在不是可惜的时候。留着它,我们可能都走不出雪线;扔了它,我们还能有机会再来,再带更多更好的货物。”
年轻队员低下头,慢慢将瓷瓶放在雪堆上,眼圈红了。其他队员也一样,每放下一件货物,都像放下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它。
阿罗憾看着大家低落的情绪,大声道:“大家别难过!等我们翻过天山,开拓了新商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把更好的货物运到西方!到时候,我们要让西方的人都知道,我们东方的丝绸和瓷器,是最好的!”
队员们听了,情绪渐渐好了些。沈砚秋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阿罗憾说得对。今天我们忍痛割舍,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遇。这些货物虽然扔了,但我们开拓新商道的决心,永远不会扔!”
就在这时,顾长风忽然开口:“等等,这些瓷器或许还有用。”他走到雪堆旁,拿起一个瓷碗,“我们可以把瓷碗敲碎,用碎片在冰面上做标记,告诉后续的商队,这里有冰桥,该怎么走。”
沈砚秋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既不浪费瓷器,还能给后续的商队指路,一举两得!”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那些要扔掉的瓷器敲碎,小心翼翼地铺在通往冰桥的雪地上,形成一条白色的路标。阳光照在瓷片上,反射出光芒,像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减负行动结束后,驮马的负担轻了不少。病弱的驮马被安排留在营地休息,由兽医照顾;其他驮马则只驮着必需的物资和一半的货物,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罗衣重新清点物资,在账本上写下“减负完成”四个字,眼眶却还是红的——那些扔掉的货物,是大家的心血,是开拓新商道的希望,怎么能不心疼?
沈砚秋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难过了。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我们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粮食、药材、燃料,还有我们彼此。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罗衣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露出了一丝笑容:“砚秋姐,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意外之喜:冰下的宝藏
减负完成后,队伍准备继续出发。秦十三却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东西,兴奋地大喊:“砚秋姐,顾大夫,你们快来看!我在冰桥下面的裂缝里,发现了这个!”
众人围过去,只见秦十三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还带着一丝油性。顾长风接过石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了刮,眼睛突然亮了:“这是‘油页岩’!能燃烧,火力比松木块还旺!”
“真的?”沈砚秋惊喜地问,“我们之前还担心燃料不够,要是有了这个,就不用愁了!”
秦十三点头,激动地说:“裂缝里还有很多,我刚才往下看,看到下面堆了一层,足够我们用刀翻越天山主脉了!”
阿罗憾立刻说:“我带队员下去挖!有了这油页岩,我们不仅不用愁燃料,还能减轻驮马的负担,把剩下的松木块也扔了!”
沈砚秋笑着点头:“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系好绳索,别掉进裂缝里。”
阿罗憾带着队员,系上双股绳索,慢慢下到裂缝底部。他们用撬棍将油页岩一块块撬下来,再用绳索吊到地面上。队员们围在一旁,兴奋地搬运着油页岩,刚才减负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顾长风看着那些油页岩,对沈砚秋说:“这真是意外之喜。有了它,我们不仅不用愁燃料,还能在夜间多烧些热水,让大家泡泡脚,缓解疲劳,减少冻伤的风险。”
沈砚秋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是啊,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虽然扔了货物,却找到了更珍贵的燃料。或许,这就是上天在帮我们,让我们能顺利翻越天山,开拓新商道。”
夕阳西下时,队伍终于准备就绪。驮马驮着必需的物资和一半的货物,还有新找到的油页岩,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队员们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沈砚秋和顾长风并肩走在队伍中间,望着远处渐渐被暮色染成金色的雪山,心里满是感慨。
“长风,你说我们能成功吗?”沈砚秋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顾长风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坚定:“能。我们已经克服了冰川裂缝,解决了物资减负的难题,还找到了新的燃料。只要我们继续团结一心,就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走不通的路。”
沈砚秋看着他,微微一笑,心里的不确定渐渐消失。她知道,顾长风说得对,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没有放弃,就一定能成功。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上扎营。篝火旁,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喝着用新找到的油页岩烧开的热水,吃着热乎的干粮,讨论着明天的行程。阿罗憾给大家讲着他在北方冰原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秦十三则拿着地图,和山民向导讨论着明天的路线。
沈砚秋和顾长风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虽然今天他们忍痛减负,扔掉了珍贵的货物,但他们却收获了更重要的东西——团结、希望,还有彼此的支持。
沈砚秋知道,减负只是翻越天山的一小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身边,有一群最可爱、最勇敢的伙伴,有一个永远支持她的顾长风。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银辉。远处的雪山在夜色中静静矗立,仿佛在守护着这支勇敢的队伍,守护着他们开拓新商道的梦想。驼铃声声,在夜色中轻轻回荡,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像是在宣告——新的征程,已经开启;新的希望,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