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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浑浊、带着浓烈腥臊和铁锈味的潭水,如同烧红的铁水,灼烧着墨衍干裂的喉咙,灌入他如同沙漠般龟裂的胃袋。他背靠着巨大冰冷的岩石,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喘息都扯动着肩胛骨上那道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翻卷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鲜血浸透了半边破烂的衣物,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失血的阵阵眩晕。识海依旧是一片被反复犁过的焦土,每一次试图凝聚精神力的念头,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灵魂深处。

然而,比身体的痛苦更沉重的,是那种被无形枷锁死死套牢的窒息感。

追踪。标记。

模糊感知中,绿洲方向那蚀刻者阴冷粘稠的气息和追踪仪器上那根顽固指向自己的紫黑色探针,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阴影,死死地笼罩着他。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布满血污和裂口的手掌,又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冰冷死寂的残碑。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比荒原的夜风更加刺骨。

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舔舐着伤口,眼神却比岩石更加冷硬。绿洲的水暂时缓解了干渴,却浇不灭心头的焦灼。这里不能久留!归墟教的追兵随时可能循着那该死的标记卷土重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肋骨摩擦着内腑,脱臼的手臂随着动作传来令人牙酸的钝痛。他捡起那把豁口处勉强被符文弥合过的厚背砍刀,冰冷的刀柄入手,带来一丝奇异的、属于力量的慰藉。他最后看了一眼绿洲的方向,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决绝。

走!必须尽快穿越这片区域,抵达荆红指引的黑石堡!那是唯一的生路!

墨衍拖着沉重的残碑,一步一挪地离开了乱石区,朝着东北方向,一头扎进了更加广袤、更加死寂的荒原深处。

脚下的地貌开始悄然变化。灰黄色的砂砾逐渐被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结血块般的坚硬土壤取代。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和金属腐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金属粉末,刺激着喉咙和鼻腔。大地不再是平坦的荒原,而是布满了无数巨大、扭曲、形态怪异的金属残骸!

断裂的、布满锈蚀孔洞的巨大管道如同远古巨蟒的尸骨,横亘在视野中;扭曲成麻花状的钢梁斜插进暗红色的土壤里,指向浑浊的天空;半埋在地下的、形似巨大锅炉或反应炉的金属造物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脓疮般的红褐色铁锈;偶尔能看到一些相对完整的、布满铆钉的巨大弧形金属板,上面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几何图案和蚀刻的痕迹,无声诉说着一个早已湮灭的辉煌时代。

这里是“铁锈荒原”。传说中,上古那场毁灭性的“天坠之灾”中,无数宏伟的金属造物如同流星般坠落于此,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化作了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金属坟场。

行走其中,如同穿行在巨人的骸骨丛林。风刮过扭曲的金属缝隙,发出尖锐刺耳、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啸叫。脚下的暗红色土壤坚硬如铁,踩上去发出沉闷的“硁硁”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金属腐败气息,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微弱“蚀”能残留,让墨衍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沉重,识海也感到阵阵压抑。

模糊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无处不在的金属残骸和混乱的微弱能量残留,如同无数嘈杂的背景噪音,严重干扰着他的精神触角。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向感和对危险的直觉,在钢铁的迷宫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既要避开脚下尖锐的金属碎片,又要警惕那些看似稳固、实则内部早已被锈蚀掏空的巨大残骸突然坍塌。

干渴再次如同毒蛇般噬咬上来。绿洲灌满的水囊早已空空如也。肩头的伤口在剧烈活动和恶劣环境的影响下,隐隐有恶化的趋势,灼痛感混合着轻微的麻痹感不断传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根斜插在地的巨大炮管状残骸,喘息着,试图从冰冷的金属表面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

就在这极度的疲惫和压抑中,模糊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

不是金属的锈蚀,不是“蚀”能的残留,而是…一丝极其稀薄的、属于活物的气息!带着尘土、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枯草般衰败绝望的味道!

有人!

墨衍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警惕起来!在这片死亡绝地,活物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比金属废墟本身更致命的危险!是归墟教的追兵?是游荡的荒匪?还是…某种未知的威胁?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识海的疲惫,将模糊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最谨慎的探针,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延伸、扫描。

绕过几座如同小山般的扭曲金属堆,在铁锈荒原边缘一片相对平坦的暗红色土地上,一座破败建筑的轮廓,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疮疤,出现在感知的“视野”中。

那是一座废弃的驿站。或者说,是驿站残留的骸骨。

主体结构由一种暗沉、布满蜂窝状锈蚀的巨大石块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架勉强支撑着。屋顶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覆盖着厚厚铁锈的金属横梁,如同巨兽的肋骨般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墙壁多处倒塌,露出内部同样被锈蚀和尘土覆盖的断壁残垣。驿站前方,一个早已干涸、只剩下龟裂黑泥的饮马池旁,歪斜地立着半截腐朽的木桩,上面挂着一块布满孔洞、字迹模糊不清的破烂木牌,依稀能辨认出“…驿…”的字样。

驿站残骸的背风处,如同依附在巨兽尸体上的虱子,蜷缩着一小群人。

人数大约二十来个,大多是老弱妇孺。他们衣衫褴褛,几乎难以蔽体,布料早已被尘土和汗水染成与暗红土壤相近的颜色,破烂处露出嶙峋的肋骨和枯瘦的四肢。脸上布满污垢和深深的沟壑,眼神浑浊,充满了麻木、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几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还活着。几个同样枯槁的老人,靠坐在驿站残破的墙壁下,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们围着一小堆微弱的篝火,火焰小得可怜,只能勉强照亮方寸之地,上面架着一个破口的瓦罐,里面煮着一些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糊状物,散发着微弱的、带着苦涩草根和泥土的气息。食物,显然已经见底。

而在驿站残骸的另一侧,几个穿着相对完整、带着武器(多是锈迹斑斑的砍刀和削尖的木矛)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倚靠在断墙边的身影。

那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同样枯槁,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写满了风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断,空荡荡的袖管用一根草绳扎着。他的另一只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尖锐金属碎片的简陋拐杖。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麻木,反而带着一种历经磨难的深沉和锐利,如同在绝境中依旧试图维持最后尊严的头狼。

此刻,老者的脸色异常凝重,断臂处的布条隐隐渗出血迹。他正低声和那几个持武器的男人说着什么,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驿站外的荒原。

突然,老者的目光猛地一凝!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墨衍藏身的方向!他那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为一种冰冷的、混合着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墨衍心头一凛!好敏锐的直觉!他明明极力收敛了气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模糊感知严重干扰的情况下,这断臂老者竟然能察觉到他的窥探?!

几乎是同时,驿站外,一阵沉闷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嚣张的呼喝声,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

“哈哈!老东西!躲到这里以为老子就找不到你们了?!” 一个粗嘎嚣张的声音炸响。

尘土飞扬中,七八个骑着形貌丑陋、适应铁锈荒原环境的矮脚驮兽的汉子,如同旋风般冲到了驿站残骸前!他们穿着杂七杂八、沾满油污和血迹的皮甲,脸上带着残忍和贪婪的笑容,武器五花八门,但都闪烁着凶光。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龙,扛着一把沉重的、带着倒刺的狼牙棒,气息彪悍,显然是灵能者,虽然等阶不高,但对付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遗民绰绰有余。

沙盗!而且是依附归墟教、在这片区域专门劫掠弱小流亡者的鬣狗!

驿站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绝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女人们惊恐地将孩子死死搂在怀里,老人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几个持武器的男人脸色煞白,握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

“刀疤刘!” 断臂老者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挡在众人面前,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路费’三天前刚交过!粮食…我们真的没有了!”

“放屁!” 独眼龙刀疤刘一勒缰绳,驮兽暴躁地打着响鼻。他独眼扫过驿站里那群面黄肌瘦的遗民和那锅黑乎乎的糊糊,啐了一口浓痰:“三天前是三天前!今天大爷们路过,肚子饿了!识相的,把最后那点吃的,还有那几个小崽子怀里藏的玩意儿,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 他狞笑着,手中的狼牙棒重重顿在地上,砸起一片暗红色的尘土,“男的杀光!女的带走!老的和小的,正好喂这铁锈荒原的蚀尸鼠!”

赤裸裸的威胁和杀意,让驿站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几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又被母亲死死捂住嘴巴。

墨衍藏身在巨大的金属残骸后,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沙盗…归墟教的爪牙…他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痛。精神力枯竭,身体重伤…冲出去,就是送死。

走!趁他们注意力都在驿站,立刻离开!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悄然退走。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模糊感知捕捉到了驿站内,那个断臂老者投向他的方向,那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一瞥!那眼神中,没有求救,没有期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断臂老者面对着刀疤刘的狼牙棒,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斩钉截铁,“要命,我老头子这一把贱骨头,你拿去!放过他们!”

“老东西找死!” 刀疤刘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凶光爆闪!他猛地一夹胯下驮兽,抡起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断臂老者的头颅狠狠砸下!势大力沉,足以将头颅砸成烂西瓜!

驿站内响起一片绝望的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驿站一侧巨大的金属齿轮残骸后闪出!不是冲向刀疤刘,而是如同离弦之箭,扑向驿站残骸旁一根半倾斜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立柱!

正是墨衍!

他放弃了悄然离开的打算!那老者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了他麻木的心。或许是因为同是流亡者的悲哀?或许是因为老者那以身护弱的决绝,触动了他心中某个角落?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厌恶看到归墟教的爪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碾碎希望?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理智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已经动了!

“嗯?” 刀疤刘的狼牙棒去势稍缓,独眼惊疑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墨衍。驿站内的遗民们也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如同乞丐般伤痕累累、却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少年。

墨衍根本没看刀疤刘!他的目标清晰无比!冲到那根倾斜的金属立柱旁,左手猛地一拍立柱根部一块早已松动的、锈蚀严重的巨大金属铆接件!同时,模糊感知被他强行凝聚成一点,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向立柱根部另一处早已脆弱不堪的应力点!

咔嚓!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骤然响起!那根本就摇摇欲坠的巨大金属立柱,在墨衍这精准的“点穴”和自身重量的拉扯下,根部锈蚀的金属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朝着刀疤刘和他冲锋的方向轰然倾倒下来!

如同一根倒塌的擎天巨柱!带着沉闷的呼啸和漫天洒落的红褐色铁锈!

“操!” 刀疤刘脸色剧变!他完全没料到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这根柱子!仓促间,他猛地勒紧缰绳,试图调转驮兽方向躲避!他身后的沙盗们也一片惊呼,纷纷躲避!

轰隆——!!!

巨大的金属立柱狠狠砸在刀疤刘冲锋的路径前方!激起漫天暗红色的尘土!虽然没有直接砸中人,但那恐怖的声势和飞溅的锈蚀碎片,瞬间打乱了沙盗们的阵脚!驮兽受惊嘶鸣,原地打转!

“动手!” 墨衍的厉喝如同惊雷,在漫天尘土中炸响!他根本不给沙盗喘息的机会!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目标直指一个因躲避倒塌立柱而落单、正手忙脚乱安抚驮兽的沙盗!

那沙盗听到风声,刚抬起头,便看到一道布满豁口的厚重刀锋,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一股狠厉决绝的气势,精准无比地抹向他的脖颈!他甚至来不及举起手中的砍刀!

噗嗤!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沙盗惊恐地捂住脖子,嗬嗬作响地栽倒在地!

一击毙命!

“小崽子找死!” 刀疤刘暴怒!他刚稳住受惊的驮兽,就看到手下被杀!独眼中瞬间充血,抡起狼牙棒就朝着墨衍冲来!势若疯虎!

墨衍看也不看冲来的刀疤刘,就地一个翻滚,躲开另一名沙盗刺来的长矛,同时左手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灌注残存的一丝力量,狠狠掷向第三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沙盗面门!

“啊!” 那沙盗惨叫一声,捂着脸踉跄后退!

“守住门口!用石头砸!” 墨衍的吼声再次响起,目标却是驿站内那几个早已吓呆、握着武器的男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瞬间惊醒了他们!

“听…听他的!” 断臂老者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拐杖,指向驿站残骸那些散落的巨大碎石块!

那几个男人如梦初醒!恐惧被求生欲暂时压倒!他们立刻冲向驿站残骸的断墙下,合力抬起一块块人头大小、边缘锋利的坚硬石块,朝着被倒塌立柱阻挡、阵型散乱的沙盗们狠狠砸去!

一时间,石块如同冰雹般落下!虽然准头欠佳,力道也有限,但胜在突然和密集!几个沙盗猝不及防,被石块砸中身体或坐骑,顿时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妈的!先宰了那个搅局的小杂种!” 刀疤刘气得哇哇大叫,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拨开几块飞来的石头,死死锁定墨衍!他座下的矮脚驮兽也颇为神骏,几个跳跃就冲到了墨衍近前!

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当头砸下!劲风扑面,刮得墨衍脸颊生疼!以他现在的状态,硬接就是死路一条!

墨衍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模糊感知在生死压力下被激发到极致!他清晰地“看”到狼牙棒砸落的轨迹,也“看”到刀疤刘因暴怒而露出的胸前空门!

他不退反进!

在狼牙棒即将临头的瞬间,他身体猛地向下一矮,如同灵猫般贴地滑铲!险之又险地从沉重的狼牙棒下方滑过!同时,他手中紧握的厚背砍刀,借着滑铲的冲势,由下而上,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仅存的力量,狠狠撩向刀疤刘因发力而暴露的、毫无防护的肋下!

这一下,时机、角度、力量都妙到毫巅!完全是模糊感知预判和搏命经验的完美结合!

刀疤刘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完全没料到对方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做出如此精准、如此刁钻的反击!再想收棒回防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锋利的刀尖(尽管豁口遍布)狠狠刺入了刀疤刘皮甲下的软肋!虽然因为皮甲阻挡和墨衍力量不足,未能深入脏腑,但也瞬间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剧痛让刀疤刘发出一声惨嚎,身体猛地一晃!

“头儿!” 旁边的沙盗惊呼!

墨衍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借着滑铲的冲势滚到一旁,避开另一名沙盗砍来的刀锋,同时左手抓起一把混着铁锈的沙土,猛地朝扑来的沙盗脸上扬去!

“啊!我的眼睛!” 沙盗猝不及防,被沙土迷了眼睛,惨叫着捂脸后退。

混乱!驿站门口的石块攻击依旧在继续!沙盗们被墨衍神出鬼没的袭扰和精准的点杀弄得晕头转向,加上头领受伤,士气瞬间大跌!

“撤!先撤!” 刀疤刘捂着肋下汩汩流血的伤口,脸色惨白,又惊又怒!他恶毒地瞪了一眼在混乱中如同鬼影般穿梭的墨衍,又看了看驿站门口那几个还在拼命扔石头的男人,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了。再拖下去,万一引来铁锈荒原上更可怕的东西…

“小子!你等着!老子记住你了!” 刀疤刘撂下一句狠话,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驮兽方向,带着剩下的几个狼狈不堪的手下,仓皇地朝着来路逃去,很快消失在嶙峋的金属残骸之后。

驿站前,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漫天飘落的红褐色铁锈尘埃,几具沙盗的尸体,以及一片狼藉。

驿站内的遗民们,如同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呆呆地看着外面。女人们紧紧搂着孩子,男人们握着武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墨衍拄着砍刀,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脱力和剧痛而不停地颤抖。肩头的伤口在刚才激烈的动作下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顺着破烂的衣角滴落在暗红色的土地上。识海更是如同被彻底抽空,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小…小兄弟…” 断臂老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到墨衍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浑浊的老眼复杂地看着墨衍,有感激,有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多谢…出手相救。” 他的目光扫过墨染鲜血的肩头和苍白的脸色,又落在他背上那半人高的、布满裂痕的黑色石碑上,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

驿站内其他人也慢慢围拢过来,看着墨衍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个如同血人般的少年,刚才展现出的狠辣、精准和那种近乎预知般的战斗直觉,让他们感到震撼,也感到陌生。尤其是他背上那块诡异的石碑。

墨衍没有回应,只是喘息着,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孤狼般的警惕和疏离。他需要水,需要处理伤口,但他不确定这些人的态度。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带着痛苦压抑的呻吟声从驿站角落传来。

“娘…好痛…呜呜…”

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小脸蜡黄,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她的小腿露在外面,上面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边缘红肿溃烂,流着黄绿色的脓水,显然是之前被什么划伤后又感染了铁锈荒原的污秽。小女孩痛得小脸皱成一团,身体不停地颤抖,连哭泣都显得有气无力。

小女孩的母亲,一个同样枯槁憔悴的女人,紧紧抱着孩子,眼泪无声地流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驿站里没有药,连干净的布条都稀缺。这样的伤,在这片绝地,几乎等同于死亡宣判。

墨衍的目光落在小女孩溃烂的伤口上,又扫过驿站内其他人麻木绝望的脸。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墨衍拄着砍刀,一步步艰难地走到那对母女面前。他无视了母亲惊恐戒备的眼神,缓缓蹲下身。

他伸出左手食指。指尖,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芒,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亮起。精神力如同被榨取骨髓般痛苦,识海的剧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着牙,集中全部意志,将指尖那微弱却纯粹的金光,小心翼翼地、缓缓地点在小女孩小腿伤口边缘的红肿溃烂处。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清泉流淌般的微鸣响起。

淡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融入那狰狞的伤口。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伤口边缘那触目惊心的红肿,如同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流出的黄绿色脓液也仿佛被净化了一般,颜色迅速变淡!小女孩痛苦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腿上那正在发生变化的伤口,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是痛苦的表情。

虽然伤口本身并未立刻愈合,但那致命的感染和炎症,却被这微弱的光芒强行遏制住了!痛苦大大减轻!

“啊!” 小女孩的母亲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腿上的变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驿站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墨衍指尖那微弱却神圣的金光,看着小女孩伤口的变化!敬畏、感激、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墨衍收回手指,金光消散。他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强行催动这微弱净化符文,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负担太重。

断臂老者深深地看着墨衍,那复杂的审视目光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带着某种决断的郑重。他推开搀扶他的年轻人,独自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墨衍面前。

他什么也没问。没有问墨衍是谁,没有问他背上的石碑是什么,没有问他为何被追杀,也没有问他刚才那神奇的力量。

他只是伸出那只仅存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颤抖着,从自己贴身的、同样破旧不堪的衣襟内袋里,摸索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磨损得极其严重的金属徽记。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铅灰色。徽记表面布满了划痕和锈迹,边缘甚至有些变形。原本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中心似乎是一个向下凹陷的旋涡状纹路,旋涡边缘缠绕着几道断裂的、如同锁链般的刻痕。

老者将这枚饱经沧桑的徽记,郑重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般,递到墨染血迹的墨衍面前。

“往北…” 老者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过了‘铁锈河’…有座‘黑石堡’…”

他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墨衍,仿佛要将这句话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那里的‘渊先生’…或许…能帮你。”

墨衍看着老者递来的徽记,又看向老者那双写满沧桑与某种托付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伸出左手,接过了那枚冰冷的、带着老者体温的金属徽记。触手沉重,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分量。

老者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不再看墨衍,目光转向北方那灰蒙蒙的地平线,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铁锈废墟,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法外之地。

驿站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刮过金属残骸的呜咽。

墨衍将那枚磨损的金属徽记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驿站内那群依旧沉浸在震撼与茫然中的遗民,看了一眼那个腿伤被暂时压制、依偎在母亲怀里怯生生看着他的小女孩。

没有告别,没有言语。

他拄着砍刀,拖着沉重的残碑,转身,一步步地,朝着老者指引的北方,再次踏入了那片由锈蚀钢铁构筑的无尽坟场。身影在巨大的金属残骸间显得渺小而孤绝,却又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坚韧。

身后,断臂老者拄着拐杖,如同枯木般伫立在废弃驿站的残骸前,浑浊的目光久久地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背负着沉重石碑的年轻背影,直至他彻底消失在嶙峋的钢铁丛林深处。

风,卷起暗红色的铁锈尘埃,呜咽着掠过这片被遗忘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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