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金陵城却已提前苏醒。林惊澜、柳如絮搀扶着腿肚子还在打颤的朱大常，如同三条湿淋淋的暗影，在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里穿行。忠勇坊那场石室中的生死搏杀，慕容仇那枯爪般的手、凄厉如鬼的笑、以及池中喷涌而出的阴煞黑气，仍如附骨之蛆，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玄苦大师断后的身影，更如一块巨石压在林惊澜胸口。
“师父他…”林惊澜声音沙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隐痛。亢龙有悔那一掌，虽逼退了慕容仇，却也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真气。
“玄苦大师功参造化，定能逢凶化吉！”柳如絮语气斩钉截铁，但紧握林惊澜的手心却一片冰凉。她同样消耗巨大，玄阴真气护住三人冲出石室，已是极限。
朱大常哭丧着脸，一边哆嗦一边从他那几乎被撑破的饕餮袋里往外掏摸：“无量那个寿佛…吓死道爷了…快，快服下！”他抖抖索索地递出两颗蜡封的药丸，正是仅存的“九转还魂丹”，“压压惊，补补元气…”
丹药入腹，化作暖流散开，胸口的窒闷稍缓。三人不敢停留，借着街巷阴影疾行，目标直指城南醉仙楼——那是玄苦大师最后的嘱托，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所在。
天色微熹，醉仙楼已在望。这座气派的酒楼此刻却异常沉寂，大门紧闭，不见往日的喧嚣。三人绕着酒楼转至后巷一处不起眼的柴扉。柳如絮上前，依着沈万三早先说过的暗号，在木门上轻轻叩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片刻，门开一条细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看清是柳如絮，那人眼神一松，迅速开门将他们让入。
院内药香扑鼻，正是昨夜那间药材铺的后院。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沈万三，而是空气里弥漫的一股浓郁血腥气！
引路的老药农周伯面色惨白，指着院中角落一口被掀开盖子的腌菜缸，声音发颤：“沈…沈老板…他…”
缸内景象惨不忍睹！沈万三肥胖的身躯被强行塞入缸中，四肢扭曲折断，双目圆睁，充满惊骇欲绝之色。致命伤在咽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手法精准冷酷，显然是高手所为。地上用血歪歪斜斜地写着半个字——“墨”。
“墨？”林惊澜心头剧震，蹲下身仔细查看血字笔画走向。那不像沈万三的笔迹，倒像是临死前拼尽全力留下的线索！“难道是…墨家？”他联想到玄苦大师提及的“墨家机关术”。
柳如絮强忍呕吐的欲望，在沈万三紧握的拳头里发现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小心展开，上面是沈万三熟悉的字迹，寥寥数语：“城西，墨家坊，‘非命居’。钥匙补全，三月三大劫，在孝陵地宫！慎！”纸条边缘，还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符号轮廓，正是玄甲符的一部分！
“钥匙补全…孝陵地宫…”线索碎片在林惊澜脑中急速拼凑。父亲笔记中的零散符号，沈万三地图上的标记，慕容仇索要的“钥匙”，指向的都是玄甲无生宫。而宫门开启之地，竟是太祖陵寝所在！三月三的刺杀，竟要选在如此大逆不道的场所！
“沈老板拼死送出这消息…”柳如絮眼圈泛红，“这‘非命居’必是关键所在！”
“墨家坊…‘非命居’…”朱大常挠着油腻的头发，“道爷我好像听江湖朋友提过一嘴，说那地方邪乎得很，住着个姓墨的怪老头，整天捣鼓些吓死人的木头傀儡…”
周伯含泪道：“沈老板出事前…曾有个锦衣卫打扮的人…浑身是血闯进来…交了东西就…就咽气了…好像…好像姓韩…”
韩烈！他也牺牲了！林惊澜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那个在雨夜为他们打开城门，沉稳可靠的锦衣卫千户，终究没能逃过。
“他留下了什么？”林惊澜急问。
周伯从柴房角落一个草堆里拖出一个染血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三套飞鱼服、绣春刀，以及几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
“易容！锦衣卫的身份！”柳如絮立刻明白。这是韩烈用命换来的掩护。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着手易容。药铺里有现成的材料，柳如絮心思灵巧，对照包袱里的面具样本，很快将林惊澜易容成一个面容冷峻、棱角分明的青年校尉；自己则装扮成略显阴柔的小旗官；至于朱大常，则成了个满脸横肉、挺着肚腩的胖力士，套上飞鱼服后，活脱脱一个脑满肠肥的锦衣卫底层军官。
“啧啧，道爷我穿上这身虎皮，还真有点威风凛凛！”朱大常对着水缸照了照，颇为自得。
林惊澜拿起包袱里一块刻着“百户陈观”的腰牌挂上，沉声道：“走！去墨家坊！目标，‘非命居’！”
天色已亮，街上行人渐多。三人身着锦衣卫服饰，大摇大摆策马而行（朱大常那体型骑马甚是滑稽），沿途果然畅通无阻。百姓商贩见之如避蛇蝎，巡城兵丁更是远远行礼让道。
墨家坊位于金陵城西，临近城墙根，房屋低矮陈旧，巷道狭窄交错，弥漫着一股铁锈油污混合的古怪味道。坊内多是铁匠铺、木工作坊。三人按路人指点，在一条最僻静的死胡同尽头，找到了一扇斑驳掉漆的黑木门。门上没有牌匾，只有一个刻痕深重的古篆——“非”。
“就是这儿了。”林惊澜下马，示意朱大常上前叫门。
朱大常清了清嗓子，学着平日见过的锦衣卫做派，粗声道：“开门！锦衣卫查案！”
门内毫无动静。
林惊澜眉头微皱，运足内力，一掌按在门上：“叨扰前辈，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陈观，奉命缉查要犯，请开门一见！”
掌力吐出，门无声无息向内滑开一条缝，竟是虚掩的！
一股浓烈的机油和木头混合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庭院不大，却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木制器械残骸——有断臂的傀儡，散架的木鸢，碎裂的齿轮，还有几个半人高的木人桩，桩身布满刀劈斧凿的印记。
“哎哟！”朱大常刚踏进院子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一块看似坚实的地板猛地向下翻转！他惊叫着挥舞双手坠落！
“小心！”林惊澜眼疾手快，少林龙爪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抓住朱大常的后腰带，硬生生将他从陷阱里拎了上来！陷阱底部寒光闪烁，尽是倒插的利刃！
“我的无量天尊！”朱大常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差点成了串烧肉！”
柳如絮警惕地环顾四周：“此地机关遍布，步步杀机！”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轻响，左右墙壁上突然弹出十几个碗口大小的黑洞！黑洞中寒星点点，无数淬毒短弩如暴雨般激射而出，覆盖整个庭院！
“喝！”林惊澜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掌翻飞如轮转，《易经》真气鼓荡，施展出少林绝技“大摔碑手”！掌风雄浑霸道，如同两扇无形的巨大磨盘在他身前旋转绞动！激射而来的弩箭被卷入掌风漩涡，纷纷折断、偏移，“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柳如絮则如穿花蝴蝶，身姿灵动，玄阴诀运转，玉手轻拂带起道道刺骨寒气。袭向她和朱大常的弩箭被寒气笼罩，速度骤减，被她素手轻拨，尽数扫落墙角！
一轮箭雨刚歇，庭院中央最大的那个木人桩突然“咔咔”转动起来，双臂抬起，露出黑洞洞的炮口！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一团炽热的烈焰裹挟着浓烟和致命的铁砂喷射而出！竟是简易的火器！
“趴下！”柳如絮娇叱，一把将吓傻的朱大常按倒。林惊澜则吐气开声，双足深深陷入地面，左掌划圆虚引，使出太极拳“揽雀尾”的卸力之道，右掌金光乍现，般若金刚掌力劈空而出！
“轰！” 刚猛无俦的金刚掌力与喷涌的烈焰铁砂悍然相撞！气浪翻滚，热流四溢！大半铁砂被震飞，仍有少数穿透掌风，打在林惊澜护身罡气上“噗噗”作响，衣袍瞬间焦黑数处！但他身形如山，纹丝不动！
“何方鼠辈，擅闯老夫‘非命居’！”一个苍老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从正堂内传出。
一个身材矮小、驼背如虾的老者拄着一根奇形怪状、布满齿轮和机括的铁拐，缓缓走出。他须发皆白，乱如蓬草，脸上皱纹深深刻满沧桑，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正是江湖人称“鬼斧神工”的墨家怪杰——墨非命！
“锦衣卫办案！墨非命，你私藏违禁火器，拒捕袭杀官差，该当何罪！”林惊澜稳住气血，厉声喝道，手中绣春刀铿然出鞘半寸，寒光闪闪。
“官差？嘿嘿嘿…”墨非命怪笑起来，声音如同夜枭啼鸣，“锦衣卫的狗什么时候会少林大摔碑手和武当太极劲了？还有这小女娃的玄阴真气…当老夫眼瞎吗？！”他铁拐猛地顿地！
“嗡——” 整个庭院地面再次震动！四个角落里的木人桩同时活动起来，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挥舞着沉重的木臂，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三人围拢过来！动作虽不灵活，但势大力沉，封锁了所有退路！
“娘的！又是这些鬼东西！”朱大常连滚带爬地躲开一根横扫而来的木臂，狼狈不堪。
四个木人围攻，墨非命本人更是手持那根古怪铁拐，拐头处寒芒吞吐，显然暗藏杀器！他身法诡异飘忽，竟能在木人攻击的空隙间游走自如，铁拐如同毒蛇，专点林惊澜和柳如絮周身大穴！招式刁钻狠辣，内力更是阴柔诡谲，每每与林惊澜刚猛的掌力相触，便有一股阴寒透骨的内力如跗骨之蛆般钻入经脉！
更麻烦的是那四个木人！它们不知疲倦，毫无痛感，木臂挥舞势大力沉，且配合默契，每一次攻击都封死了林惊澜反击墨非命的角度！柳如絮的玄阴之力点在木人身上，只能留下些许白印，效果甚微。朱大常更是只能抱头鼠窜，偶尔丢出一个烟雾弹或辣椒粉，也只能稍稍阻碍木人片刻。
林柳二人背靠背，陷入苦战。林惊澜般若金刚掌大开大阖，震开木人，却屡屡被墨非命阴毒的拐法偷袭；柳如絮玄阴指寒气四溢，试图冻结木人关节，但寒气侵入缓慢，收效甚微。转眼间，二人身上已添了几道被木臂擦伤的血痕，气息也急促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林惊澜挡开墨非命一记点向心口的拐刺，低喝道，“如絮，助我！”
柳如絮瞬间会意！她娇叱一声，玄阴真气催到极致，双掌齐出，一道凝练至极的白色寒气旋涡猛地罩向正前方的两个木人！寒气过处，木人关节发出“嘎吱”冻结之声，动作骤然迟缓！
“破！”林惊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体内《易经》真气以前所未有的轨迹奔腾咆哮，一股玄奥的阴阳流转意境自周周散发！他并未直接攻击木人，反而身形滴溜溜一转，双掌划出一道蕴含天地至理的圆弧，牵引着那两个被寒气迟滞的木人猛地撞向旁边扑来的另一个木人！
“砰！咔嚓！” 三个木人狠狠撞在一起，木屑纷飞！其中一个的手臂直接被撞断！这是《两仪参同契》的初步运用——借力打力，搅乱敌方阵脚！
墨非命眼中精光爆射：“两仪真气？！你们是林镇远的后人？！”
攻势为之一缓！
林惊澜趁势后退一步，从怀中掏出沈万三那张染血的纸条，高举示出：“墨前辈！请看此物！沈万三老板以命相托，指引我们来此！三月三大劫在即，玄甲无生宫门将开于孝陵地宫！关乎天下苍生！”
墨非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纸条上的血字和那个符号轮廓，脸上的疯狂与敌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他看着林惊澜那张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某个故人的影子。
他铁拐一顿，四个还在活动的木人立刻僵在原地，保持着古怪的姿势。
“沈胖子…死了？”墨非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死在昨夜，死前留下这条线索。”林惊澜沉痛道。
墨非命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那叹息如同枯叶落地，充满了萧索：“罢了…进来吧。”他佝偻着身子，转身走向正堂，背影显得愈发孤独苍老。
三人暗自松了口气，警惕地跟着走进正堂。堂内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关兽巢穴，墙上挂满各种奇诡工具和图纸，桌上堆满零件模型，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机油味。
墨非命示意三人坐下，目光复杂地在林惊澜和柳如絮身上扫过：“你们…是林镇远的儿子和他的丫头？”
“正是。”林惊澜除去脸上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晚辈林惊澜。”柳如絮也卸去易容，微微颔首。
“像…真像…尤其是这眼神…”墨非命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苦，“你父亲的笔记残卷，带来了吗？”
林惊澜掏出那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残破笔记。墨非命接过来，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枯瘦的手指颤抖着翻开，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飞快地浏览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手指在书页的符号上摩挲。
“果然…果然如此…”他从书桌抽屉最底层，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扁平的紫檀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材质奇特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布满极其复杂玄奥的凹槽纹路，散发着冰冷的幽光。
“这才是真正的‘玄甲令’主体！”墨非命将令牌放在桌上，又从笔记残卷中仔细撕下几页画满特殊符号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如同镶嵌拼图一般，将纸张按某种特定的顺序和角度，严丝合缝地嵌入令牌的凹槽之中！
“咔哒…咔哒…”轻微的机括声连绵响起。当最后一片符号纸嵌入对应的凹槽时，令牌上的纹路骤然连贯亮起，如同血脉流转般散发着淡淡的乌光！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生死轮转意境的古老气息弥漫开来！
“完整的玄甲令，即是开启玄甲无生宫门的钥匙，也是操控宫内终极机关的枢机！”墨非命语出惊人，“它并非实体钥匙，而是一组蕴含天地阴阳至理的能量符印！林镇远当年为了阻止无生宫开启，将符印分解，一部分藏于笔记符号中，这最关键的核心枢纽，则交由老夫保管，藏在最复杂的‘九宫飞星’机关盒内！他料定，唯有精通墨家机关术的人，才能打开此盒，也唯有他的后人，带着完整的笔记，才能重组钥匙！”
他指着令牌上几个闪烁不定的节点：“你们看！这些亮起的光点，代表宫门对应的‘锁’已被激活！而激活点对应的方位…”他拿起一根炭笔，在桌面一张金陵简图上飞快地标注出七个点，恰好构成北斗七星之形！“皆在孝陵地宫范围之内！这说明，‘锁’已经布置完成，只待时日一到，七星耀世，宫门即开！”
“三月三…”柳如絮脸色煞白。
“正是！”墨非命神色凝重如铁，“他们利用太祖陵寝的地脉龙气为引，以七星杀阵锁住地宫关键节点，只要在三月三祭祀大典最隆重的时刻引爆，引动地脉之力，不仅能炸毁孝陵，更能强行贯通阴阳两界，开启玄甲无生宫！届时，宫内的上古凶煞之气泄出，陵寝坍塌，身处其中的皇帝、百官乃至观礼的武林人士…将无一幸免！天下必将大乱！”
三人听得遍体生寒！这才明白“三月三大劫”的真正恐怖之处！这已非简单的刺杀，而是要将整个大明帝国的根基连同无数生灵一并葬送！
“必须阻止！”林惊澜眼中燃烧着决然的火焰，“前辈，可有办法破坏七星锁阵？”
墨非命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智慧交织的光芒：“破坏？谈何容易！七处节点，必定有绝顶高手守护，更有慕容仇那老魔坐镇中枢！若强攻，无异于自投罗网！唯有一个办法…”
他拿起那张孝陵地宫简图，手指点在七星勺柄最后一颗星的位置——“摇光”位！
“此乃‘死门’中的‘生门’！七星阵锁阴极阳生之地，亦是整个大阵能量流转相对薄弱之处！”墨非命语速极快，“若能在三月三子时，阴气最盛而阳气初生之刻，由此潜入，用这完整的玄甲令为媒介，逆转其中一颗星的能量流转，便能引发连锁反应，令整个七星阵崩溃！”
“但前提是…”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惊澜和柳如絮，“必须同时具备至刚至阳的《易经》真气和至阴至寒的《玄阴诀》内力，阴阳交汇，注入玄甲令，才能引动其逆转之力！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们二人联手，才能做到！”
林惊澜和柳如絮对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同生共死的坚定。
“前辈，我们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潜入地宫需要时间！老夫这里有一条密道草图，可直达陵寝外围…”墨非命迅速在纸上勾画起来。
就在这时！
“嗤！嗤！嗤！”
数道细微却凌厉到极点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七八根通体漆黑、细如牛毛的毒针，无声无息地从窗外射入，目标直指正伏案画图的墨非命背心要害！
出手时机妙到毫巅！正是墨非命精神高度集中，毫无防备之际！
“前辈小心！”林惊澜和柳如絮同时惊呼，扑身救援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
一直缩在角落，看似惊魂未定的朱大常，肥胖的身躯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他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猛地弹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墨非命！
“噗噗噗！” 毒针尽数钉入朱大常厚实的肩背！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朱师叔！”林惊澜目眦欲裂！
窗外黑影一闪即逝！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墨非命看着为自己挡针、软软倒下的朱大常，又惊又怒，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黑影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青冥…叶孤城！你终于还是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