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归水泊,寨主会师师
徐庶的“三坑”大计,如同三股无形的绳索,一步步将宋江拉向梁山。第一坑的活命之恩与慷慨赠金,让宋江对梁山心生感激与好奇;第二坑在沧州柴进庄上的舆论氛围与潜在威胁,使他将梁山视为一个可能的退路;而第三坑,那封仿造仇家笔迹、彻底断绝其回归朝廷幻想的“密信”,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江州,宋江本就因杀惜之案心情郁结,又接连收到恐吓信,得知“仇家”已在朝中打点,必欲置其于死地。与此同时,他又不断听到江湖朋友盛赞梁山泊新任寨主徐庶如何仁义,如何“替天行道”,如何善待英雄。两相对比,宋江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这一日,他并未如原书那般在浔阳楼题反诗,而是做出了一个更主动的决定。他修书一封,托付给一位绝对可靠的江湖兄弟,星夜送往梁山泊,表明自己有意投奔,但顾虑身份,望梁山派人接应。
梁山聚义厅,徐庶接到宋江亲笔信,展信一观,只见字里行间充满谨慎与试探,但投效之意已明。他微微一笑,对众头领道:“‘及时雨’宋公明,即将入我水泊!此乃梁山一大盛事!”
晁盖、吴用等与宋江有旧者自然欢喜。徐庶当即点派戴宗、李逵、张顺等与宋江相熟或善于潜行接应的好汉,化整为零,奔赴江州,务必将宋江安全接回。
戴宗的神行法、张顺的浪里功夫,加上李逵这尊“门神”开路,过程有惊无险。数日后,宋江被顺利接上梁山。金沙滩上,晁盖、吴用、花荣(已在之前被徐庶设计救上山)等旧友早已等候,相见自是唏嘘不已,场面感人。
然而,当宋江被引至聚义厅,见到端坐主位、青衫磊落的徐庶时,心中仍不免一震。此人年纪似乎不大,但气度沉静,双目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与自己想象中绿林豪强的形象大相径庭。
宋江连忙上前,欲行大礼:“郓城小吏宋江,蒙寨主多次搭救,恩同再造,特来相投,愿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
徐庶却抢先一步扶住,朗声道:“公明哥哥何必多礼!哥哥名满天下,‘及时雨’之称谁人不知?梁山能得哥哥,如虎添翼,乃徐某与全体兄弟之幸!这山寨之主之位……”
宋江何等精明,岂会初来乍到便窥伺主位,急忙打断:“寨主切莫如此说!宋江戴罪之身,蒙寨主不弃,收留已是大恩,安敢有非分之想?但为一小卒,足矣!”
徐庶要的便是他这句话,顺势道:“哥哥太过谦了!既如此,暂请哥哥坐这第二把交椅,与晁天王一同总理山寨军政,望哥哥万勿推辞!” 此举既安抚了宋江,又保持了晁盖的地位,平衡了新旧势力。
宋江见徐庶安排得体,态度诚恳,心中稍安,又见梁山气象恢宏,人马雄壮,远非一般山寨可比,尤其是“替天行道”的旗帜高高飘扬,与他内心深处的“忠义”观念虽有差异,但亦有其契合之处,便也暂且安顿下来。
暗流涌动,各怀心思
宋江上山,梁山的政治格局顿时微妙起来。
以晁盖、刘唐、三阮等元老,更重兄弟义气和山寨自主,对徐庶的路线较为信服。而以宋江为核心,逐渐聚集了花荣、李逵、戴宗等人,他们更倾向于宋江传统的“忠君报国”、“等待招安”的思想。吴用则处于观察摇摆之中,他既佩服徐庶的深谋远虑,又与宋江有旧,且内心对“正统”仍有一丝幻想。
徐庶对此心知肚明。他并不急于扭转宋江的观念,而是通过具体事务,让宋江亲身感受现行路线的正确性。例如,在处理与地方官府的关系上,徐庶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雷霆反击,但绝不滥杀无辜,并广布檄文说明事由”的原则,几次下来,不仅有效打击了敌人,还赢得了百姓拥护,甚至让一些底层官兵对梁山产生了同情。这一切,都让宋江的“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思想受到了实际冲击。
东京奇遇,会师师以窥天机
这一日,徐庶接到朱贵从东京汴梁传来的密报,内容非同小可:道君皇帝(宋徽宗)近来频频微服出宫,夜宿名妓李师师处。同时,朝廷内部关于是否大力征剿梁山的争论也日益激烈,主剿派声音渐高。
徐庶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节点。若能了解皇帝的真实态度和朝廷动向,对梁山至关重要。而李师师,这个连接着皇宫与江湖的奇女子,或许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他决定亲自去一趟东京。
此行极为冒险,徐庶只带了燕青一人同行。燕青武功高强,心思缜密,且吹拉弹唱、诸行百艺无一不精,是执行此类任务的最佳人选。
二人扮作游学士子与书童,混入汴京。通过朱贵早已打通的关系,重金贿赂了李师师处的鸨母,得以在一个夜晚,见到了这位名动京华的李大家。
李师师见徐庶气度不凡,并非寻常纨绔子弟,心中好奇。燕青在一旁抚琴,琴声高雅,更添意境。
徐庶屏退左右,对李师师直言不讳:“师师姑娘,在下山东徐庶,冒昧来访,实有要事。”
李师师闻言,手中团扇微微一滞,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恢复平静:“原来是梁山徐寨主,久仰。不知寨主千金之躯,亲临险地,见小女子有何见教?” 她身处风月场,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梁山新主之名。
徐庶道:“姑娘快人快语,徐某也不绕弯子。朝廷对梁山是剿是抚,关乎万千生灵。陛下常临此处,姑娘可知陛下对梁山真实看法?朝中主剿者又是何人?”
李师师轻叹一声:“寨主,小女子虽蒙陛下青眼,但后宫不得干政,乃是铁律。陛下……近日在此,多是饮酒作画,排遣烦忧,甚少提及朝政。即便提及,也是忧心忡忡,只说梁山势大,恐成心腹之患。”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小女子隐约听得,那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力主调集大军,毕其功于一役。倒是宿太尉等少数老臣,认为应以招抚为上,以免生灵涂炭。”
徐庶心中了然,情况果然不容乐观。他又问:“若梁山愿接受招安,姑娘以为,陛下会应允否?条件又如何?”
李师师摇摇头,苦笑道:“寨主,招安之说,谈何容易。即便陛下有心,蔡京、童贯等人又岂会容梁山诸位好汉安稳存在?只怕是……驱虎吞狼,鸟尽弓藏之计。” 她久历风尘,对官场黑暗看得透彻。
徐庶默然,李师师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单纯的招安,死路一条。必须让朝廷意识到,梁山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且有存在的“价值”,才能争取到相对有利的条件,或者,为梁山的独立发展赢得时间。
他起身拱手:“多谢姑娘直言相告。此情徐某铭记于心。他日若姑娘有需,梁山必当报答。” 他留下一些金银,并非酬劳,而是作为对李师师处境艰难的一点资助。
李师师却道:“寨主留步。这些钱财请收回。小女子虽身陷风尘,亦知忠义。梁山‘替天行道’之事,我亦有耳闻。只望寨主日后若真与朝廷对峙,能多存一分仁心,少伤一些无辜。”
徐庶肃然起敬:“姑娘放心,‘替天行道’,本是为此。”
离开师师府邸,夜色已深。徐庶对燕青道:“小乙哥,看来我们原来的想法是对的。梁山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仁慈,必须自身足够强大。”
燕青点头:“寨主高见。只是……宋公明哥哥那里?”
徐庶望向皇宫方向,目光深邃:“公明哥哥是明理之人,待他看清现实,自会明白。眼下,我们需做好应对大军围剿的准备了。”
东京之行,徐庶虽未得到招安的希望,却彻底摸清了朝廷的敌意,也更加坚定了自力更生的决心。而他与李师师的这次短暂会面,如同在波谲云诡的时局中,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其涟漪将会扩散至何方,尚未可知。梁山这艘大船,在徐庶的掌舵下,即将迎来真正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