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气氛同样凝重。
甄嬛端坐在窗边，听着流朱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和嘲弄。
每日两个时辰的跪地祈福？膝盖怕是要废了。
小允子被当面捉住，如今更是……也是折损了她一个得力的臂膀。
“小主……”
浣碧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她们欺人太甚！”
“明明是华妃指使余莺儿下毒在先，丽嫔自己疯癫乱咬人，小允子他……他也是为了给小主查清真相才……！”
“凭什么只罚小主？！”
“华妃不过是丢了那劳什子的协理权罢了，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流朱更是气得跺脚：“就是！太后和皇后分明是偏心！包庇华妃！小主，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认了！”
甄嬛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她们愤懑的话语。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冰冷暗流。
再睁眼时，那眼底已是一片沉寂。
“认？”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自嘲，“不认又能如何？”
“太后说得对，丽嫔疯了，疯子的话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小允子……也确实是在装神弄鬼，被抓了个现行。”
她缓缓站起身，慢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这后宫，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至于华妃……”
甄嬛轻轻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冰凉的夜风，“她？此刻怕是恨不得啖我之肉，食我之血。”
“失了协理之权，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再凶又能如何？”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淬了毒的锋芒，“可她恨我入骨，我又何尝不恨她呢？”
“先有推眉姐姐落入千鲤池，又指使余莺儿下毒意图害我性命！这桩桩件件，哪一件少了她的手笔？”
“这笔账，我甄嬛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她沉眉凝视着夜空，眼神冷得像冰。
她转过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蘸饱了墨，在一张素笺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那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锋芒——华妃、皇后、太后……
“日子还长。”
甄嬛轻轻放下笔，指尖拂过那几个名字，眼神幽深如古井，“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看向宝华殿的方向，眼底没有半分畏惧，只有一片冰封的决绝。
跪经？正好。这深宫里的魑魅魍魉，且让她在佛前，好好“祈”个明白！
大胖橘，哦不，皇帝终于结束了他那“领导基层慰问视察”的巡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紫禁城这座华丽的大牢笼。
衣摆上还带着京畿外尘土的气息，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一丝……终于能喘口气的松弛感。
当然，这份松弛感在他踏入后宫势力范围的那一刻，就像阳光下的露珠，“滋啦”一声蒸发得无影无踪。
寿康宫的空气里飘浮着佛手柑的清冽香气，混着一点茉莉花的清香。
乌雅刚用过午膳，正懒懒的歪在临窗的软榻上看昨儿个新送进宫的话本子。
还没翻两页呢，就听见外面苏培盛那标志性又尖又亮的通传：
“皇上驾到——！”
卧靠，乌雅精神一振，吓得赶忙把手上的书往软垫下塞，然后立刻坐直身体，摆出太后应有的端庄姿态。
该死，大胖橘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来个人提前通知一声！
胤禛风尘仆仆地踏入殿内，一身杏黄色常服沾着些微尘土，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倦色，眼底还残留着巡视农田时被太阳晒出的红血丝。
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离宫数日，皇额娘凤体可还康健？”
“皇帝回来了，哀家也就放心了。”
都出去这么久了，也没咋瘦，腰围目测还是那么宽，差评！
乌雅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慈母”的欣慰。
“皇帝坐。哀家这把老骨头，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瞧着清减了不少，定是路上辛苦了。巡视井田之事，可还顺利？”
她明知故问，顺利才怪！那群八旗大爷能把地种出花来算哀家输！
胤禛在乌雅下首的紫檀木椅上坐下，苏培盛立刻奉上热茶。
提到井田，胤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过程并不愉快，但他显然有更糟心的事：“劳皇额娘挂心，诸事……尚在推进。”
“只是儿臣方才回宫，便听闻宫里这几日……不甚太平？富察贵人受惊，丽嫔……还疯了？听说还有个奴才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要知道后宫闹鬼这事对一个皇帝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皇额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子不过离宫几日，宫里怎的就如此不安宁了？”
乌雅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忧心忡忡”，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了几分，“宫里……唉，是出了点岔子，闹得人心惶惶的。”
“可不是嘛！哀家这几日，也是被搅得心神不宁。”
“不过都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小，自己吓自己，闹了点误会。”
她放下自己手中的甜白釉茶盏，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皇帝显然不信，眼神锐利起来：“误会？闹鬼还不是什么大事？！”
“儿子在宫外就得了些风言风语，皇额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是如何处置的？”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显然对这场宫闱秘事充满了求知欲和掌控欲。
乌雅脸上却露出一副“唉，别提了”的糟心表情，还配合着揉了揉太阳穴。
【能怎么处置？处置了个寂寞！】
【一个有大将军哥当后台，一个是已逝白月光的替身，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全员无能狂怒呗！】
【皇后倒是想双杀，哀家能让她杀吗？杀了剧情还怎么走？！系统不得发疯创死哀家！！】
【不过嘛……这口又黑又亮的锅，哀家可是给甄嬛和华妃焊得死死的了！】
【这就听哀家来给你俩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