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共鸣如海啸般席卷识海。
墨北辰眉心星辰烙印灼灼生辉,与云清胸前玉佩产生剧烈感应。
在昏迷深处,他仿佛又变成千年前那个跪在雨地里的孩子。
“师尊...”
破碎的呓语脱口而出的刹那,他体内暗金色能量轰然爆发,与星辰烙印完全融合!
云清被他猛地拽入怀中,耳边响起他梦呓般的低语:
“这一次...换我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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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剧震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那枚星辰碎片印记的彻底显现,掀起了更加狂暴的海啸。
云清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魂与肉身的双重痛楚。她的视线模糊,耳中嗡鸣,唯有识海深处,那与墨北辰灵魂印记产生的共鸣,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千年前的雨夜,男孩跪在泥泞中倔强仰头的脸,与自己(瑶光)指尖星辉没入他眉心的画面,交替闪现,与眼前寒玉榻上昏迷不醒、脆弱苍白的墨北辰重叠、交织……时空错乱的眩晕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用力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强迫自己凝聚涣散的神识,看向墨北辰。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他眉心的刹那——
“嗡!”
一声只有灵魂能感知的、更加高亢恢弘的嗡鸣,悍然爆发!
墨北辰的眉心,那处刚刚因记忆碎片回归而显现的、微小的星辰状烙印,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能量,骤然亮起!
不再是微弱的感应,而是璀璨夺目的、如同真正星辰降临般的光芒!那光芒纯净而古老,带着瑶光女仙本源星辰之力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密室中残余的阴寒与死寂,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清辉湛然!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清胸前衣襟之下,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与碎片同源的完整玉佩,像是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爆发出丝毫不逊色的星辰光辉!玉佩在她胸前震动,发出清越的鸣响,与墨北辰眉心的烙印遥相呼应!
两道同宗同源、跨越了千年时光的星辰之力,在这一刻,突破了轮回的隔阂,打破了封印的枷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水乳交融般的剧烈共鸣!
光芒交织,星辉流淌,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星河在两人之间轰然贯通!
“呃啊——!”
榻上的墨北辰,在这股磅礴力量的冲击下,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却又仿佛带着某种解脱意味的低吼。他周身那原本因诅咒和伤势而紊乱的气息,被这纯净的星辰之力强行梳理、压制。那顽固的诅咒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地向着丹田深处蜷缩蛰伏。
而他丹田深处,那股一直沉寂、被封印的暗金色能量,在这浩瀚星辉的刺激下,如同沉眠的巨龙被唤醒了血脉中的记忆,不再仅仅是微弱的波动,而是——
轰!
一股远比之前吞噬丹劫时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暗金色能量,如同火山喷发,从他身体最深处席卷而出!
但这股力量,不再是无意识的狂暴,也不再是与星辰之力对抗。相反,它在涌出的瞬间,便与眉心灵魂深处那彻底觉醒的星辰烙印产生了奇妙的融合!
暗金与星辉,两种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至高规则的力量,此刻竟如水乳交融般缠绕在一起。暗金的霸道被星辉的纯净中和、引导,星辉的浩瀚被暗金的古老加持、稳固。它们共同流淌在墨北辰的经脉之中,所过之处,破损之处被迅速修复,淤塞之处被强行贯通,那龙血菩提残存的药力,也被这股融合后的全新力量贪婪地吸收、转化,成为滋养他生机的养料。
他的身体,成了这两股至高力量融合的熔炉!
在这翻天覆地的内部剧变中,墨北辰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似乎在昏迷的深渊中,挣扎着,追逐着那点亮了他黑暗命途的星光。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喉结滚动,仿佛用尽了灵魂残存的所有力气,一个破碎不堪、却带着刻骨铭心依赖与孺慕的词语,终于冲破了千年的遗忘与封印,逸出了他干裂的唇瓣:
“师……尊……”
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像一道终极的闪电,劈开了云清所有的震惊、茫然与挣扎!
她浑身剧震,看着那交织在他身上的星辉与暗金,听着那一声跨越千年、源自灵魂本能的呼唤,千年时光筑起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她曾经赐予性名,寄予厚望,却又因自身道损和变故,未能护其周全的小徒弟……墨北辰。
巨大的酸楚与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海潮般将她淹没。她看着他即使在力量融合的痛苦中,依旧无意识地朝着她方向蜷缩,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痕,那里面包含了多少她不曾知晓的、独自轮回千年的孤寂与苦难?
一股冲动超越了理智,压过了伤势带来的虚弱。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从地上站起,踉跄着扑到寒玉榻边。颤抖的、沾染着自己血迹的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伸向他的脸颊,想要拂去那冰冷的泪痕。
仿佛这样,就能拂去千年的风霜,抚平他灵魂深处的创伤。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
异变再起!
原本在榻上承受着力量融合的墨北辰,仿佛感应到了她的靠近,感应到了那独属于师尊的、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嗬!”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一直紧绷的手臂猛地抬起,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本能的强势,一把攥住了云清伸过来的手腕!
力量之大,让云清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整个人被他猛地向前一带,天旋地转间,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
“北辰!你……”云清惊愕抬头,对上他依旧紧闭的双眼。
他并没有苏醒。
此刻掌控他身体的,似乎是沉睡在血脉和灵魂最深处的、属于“小石头”的守护本能,与那刚刚觉醒的、霸道而古老的暗金力量结合后产生的潜意识!
他的一条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胸前。他的怀抱冰冷而坚硬,带着未散的龙血菩提药力和新生的暗金星辉气息,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云清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内那颗心脏,在强大力量的支撑下,重新变得有力而稳定的跳动声。咚……咚……咚……一声声,敲在她的耳膜,也敲在她的心上。
她试图挣扎,却发现他环抱的力量大得惊人,那融合后的暗金星辉能量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隔绝,也将她密不透风地护在了这方寸之地。
他低下头,下巴无意识地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灼热而紊乱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然后,一声更加清晰、更加低沉,带着梦呓般的恍惚,却又蕴含着某种斩钉截铁、跨越千年誓言的的话语,混着温热的呼吸,钻入她的耳中:
“这……一次……”
他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声音带着沉睡千年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换……我护你……”
“……”
云清彻底僵住,停止了所有挣扎。
“换我护你……”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反复炸响。
千年前,泥泞雨中,是年幼的他跪地立誓:“弟子愿意!此生必守护师尊,万死不辞!”
千年后,密室榻上,是昏迷的他紧拥低语:“这一次……换我护你……”
守护的诺言,从未改变。
只是,立誓的人与守护的人,位置悄然互换。
磅礴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眼眶无法抑制地灼热、酸涩,视线迅速模糊。她不再试图挣脱,而是缓缓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将额头抵在他坚实却冰冷的胸膛上。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交织的星辉与暗金能量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将她包裹,感受着这跨越了生死轮回、失而复得的羁绊……
她闭上眼,任由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束缚,滑落眼角,悄无声息地浸入他胸前的衣襟。
密室内,星辉与暗金的光芒渐渐趋于平稳,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而神圣的光晕之中。
千年因果,前世今生,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它最初的锚点。
而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