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左臂流到指尖,滴在石板上,声音很轻。我靠着匕首撑住身体,右眼勉强看清前方通道尽头——一道乳白色的光晕从洞口溢出,像雾,却不散。
南宫璃扶住我肩膀,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查探。片刻后,她手指微动,一缕精神力如蛛丝般探向前方,贴上那层光幕,轻轻震颤。
“屏障。”她低声道,“封印类符文,双属性嵌套。”
我点头,左臂伤口被灵力牵动,抽痛如锯。玉佩贴在腰间,裂纹已蔓延至中心,触手滚烫,系统界面沉寂,连血字任务都未浮现。刚才那一记重踏,几乎震碎了它最后一丝稳定。
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血。匕首插回腰侧,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上玉佩。最后一枚时空碎片还攥在手里,边缘已被掌心汗水浸湿。
“还能撑。”我说。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裂开的袖口上。血还在流,但不多。她没再问,只将法杖轻轻点地,精神力铺开,如网贴附屏障表面。
我闭眼,强压识海翻涌的昏沉。回溯今日已用尽三次,再启一次,可能真会瞎。可这屏障……必须破。
将碎片贴上玉佩裂痕,血色界面终于浮现,模糊晃动。我咬牙,以意念提交任务:【破除封印】。
界面颤了颤,未转金,但血字凝实了一瞬。
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发动“万法摹刻”。
不是摹术法,是逆向摹刻屏障符文结构。灵力瞬间反噬,三倍涌回经脉,喉头一甜,血从嘴角溢出。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南宫璃反手扶住我,另一只手稳住法杖。
“我来调频。”她说。
我点头,十指张开,将摹刻所得的符文波动强行剥离,以灵力为引,推入掌心。那感觉像把烧红的铁丝从血管里抽出来,每一寸都在撕裂。
她法杖轻抬,精神力化作无形调谐器,将我的符文波动与她的灵力频率同步。黑白两股能量在掌心交汇,一冷一热,彼此缠绕。
“三息内。”她道。
我睁眼,右视野模糊,左眼几乎全黑。但那层屏障上的符文节点,已在识海中浮现——第七道与第九道之间,有一瞬断点,三息一次。
“等它流转到断点。”我说。
她点头,精神力紧锁屏障。
一秒。
两秒。
符文流转,光晕波动。第七道亮起,第八道接续,第九道即将点亮——
就是现在!
我们同时出手。
十指相扣,灵力逆冲,沿屏障边缘划出两道弧线,精准撞向断点。
轰!
屏障炸裂,灵光如潮喷涌,卷起尘浪扑面而来。我抬臂挡脸,耳边嗡鸣不绝。南宫璃将我往侧后一拉,两人跌入洞口平台,石屑簌簌落下。
我喘着气,抬头。
洞内,一泓灵泉静卧。
水波不兴,却散发出古老气息,仿佛天地初开时便已存在。泉面如镜,映着洞顶微光,泛着淡淡银辉。空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感,吸入肺腑,竟让伤口的灼痛都缓了一瞬。
南宫璃缓缓站起,法杖轻点地面,精神力再度探出,贴着泉面扫向深处。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左臂却一软,匕首脱手,砸在石上发出闷响。玉佩在腰间剧烈震颤,裂纹中心又裂开一道新痕,像蛛网终于撑不住最后一丝连接。
我低头看它,它不再回应。
系统沉默。
可任务完成了吗?血字没转金,也没消失。它只是……停在那里。
“你伤得重。”南宫璃回头,声音很轻。
“不碍事。”我抹了把嘴角血迹,从地上拾起匕首。刀柄沾了血,滑了一下,又被我攥紧。
她没再说什么,只转身走向泉边,蹲下,指尖轻触水面。
涟漪微起。
就在这时,我忽然察觉不对。
泉是静的,可洞穴深处,有东西在动。
不是声音,是震感——极低频的震动,从地底传来,像心跳,却不规则。我蹲下,掌心贴地,能感觉到那股波动正缓慢上涌。
南宫璃也察觉了。她猛地睁眼,精神力如丝线探入洞穴纵深,一寸寸深入。
忽然,她身体一僵。
“怎么了?”我问。
她没答,只盯着泉面。
我爬过去,喘着气跪在泉边。
水面不知何时起了波纹,一圈圈扩散,映出洞顶的光,又扭曲成影。
影中,有轮廓。
黑的,模糊,像是人形,又不像。它不动,却让整个泉面的光都偏了方向。
我盯着那影,右手不自觉地按上玉佩。
裂纹已穿心。
可就在这瞬间,玉佩忽然一烫。
不是警告,是……共鸣?
我心头一紧。
南宫璃收回精神力,脸色苍白:“深处有封印松动。”
“不是自然的。”
“是人为镇压过什么。”
话音未落,泉面涟漪加剧,那黑影晃了一下,随即消失。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动过。
但我们都知道,它来过。
我慢慢站起,左臂还在流血,但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有冷,从脊背往上爬。
这地方是灵泉没错。
可它也被什么东西……盯着。
南宫璃站在我身旁,法杖横在身前。她没再说话,只将精神力凝成薄层,贴在洞壁四周。
我低头看掌心,血还在滴。
一滴落下,砸在泉边石上,没有散开。
反而被石头吸了进去。
我盯着那点血迹消失的地方,忽然明白——这里确实是生命之源。
可生命之源,未必是安全之地。
玉佩最后一次震颤,裂纹彻底贯穿,核心处一道细缝裂开,像闭上的眼睛终于碎裂。
系统彻底沉默。
我把它攥进掌心,硌得生疼。
“你还撑得住吗?”南宫璃问。
“还行。”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握玉佩的手上。
“它……不行了。”
“我知道。”
“那你还握着?”
我低头,指缝间渗出血,混着玉佩的碎屑。
“它陪我走到这里。”我说,“就算废了,也得带出去。”
她没再问。
洞内安静下来,只有泉面偶尔泛起微光。
我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泉边石上。
石头微温。
南宫璃跟上来,站在我侧后方半步。
我们看着那泓静水,谁都没再动。
可就在我抬脚欲再进一步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颤。
不是来自深处。
是脚下的石板。
我低头。
石板缝隙中,一丝极淡的黑气,正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