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是沈公子妾室,那一定已经与沈公子有过肌肤之亲了。”司乡听了他的话生出一计来。“民女虽然父母走得早,但承主家教导,亦知做人须清白,不可随意与人苟且,既无婚约,也无亲事,自然还是清白之身。”
“民女请求大夫和稳婆验身,以还民女清白。”
眼下胎记一说已经无法辨别,但是姑娘和女人的区别是能验出来的,这应该是眼下最快的方式了。
司乡不哭不闹,有理有据,“民女行商之初衷为不得已,但民女亦知做人要有廉耻之心,亦怕玷污旧主清誉,故而一再谨慎,求大人明查。”
堂下之人脸色各异。
沈文韬知道这步棋是走对了,其他人面色各异。
当司乡再被带上来时,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婚前不乱来性生活的好处,她两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要用这些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眼角余光中看到郑保恩并没有太过担忧,司乡心中又是一紧,他们一定还有后招。
果然,再审之时,郑保恩站出来说:“大人,就算司乡与沈家所告逃奴一案并不牵连,也仍然有另外两桩案件牵扯其中。”
“如今亦有苦主棉花商人潘大寿家眷状告司乡行骗,为争钱财与人合谋骗取潘大寿财产并害死潘大寿一案,亦有一干人证物证。”郑保恩果然拿了这事来说。
还不等吴远道睛下令,外面又有人。
“大人,外面记者越聚越多,还有好些学生也围拢了来,叫着要公开审理此案。”
吴远道沉吟片刻:“此案明日再审,郑保恩?”
“下官在。”
“将嫌犯好生看押,若是明日开审之时她有一星半点的不对,本官唯你是问。”吴远道一声令下,“叶赵侠,外面记者之流由你应对。”
当下吴远道与谈晓星一同离去,其余一干人等也各自散去,那云周氏兄妹离去时把司乡看了好几眼,沈文韬亦是眼含忧色的看着她浑身是伤的被人带走。
司乡的命算是暂时又保住了一天,此事已经惊动了上海的新闻界,想必她不能在阴暗的死在牢房里,而是有了判决之后再受公开的处刑。
舆论有愈演愈烈之势,毕竟这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这样的艳情新闻足以吊动所有人的关注,哪怕很多人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而另外有几人也暗暗赶往了上海,其中一个第一时间赶去了谈夜声家里。
“你是说小司当真是女人?还是我那表妹的大伯哥那个早死的小妾?”君无忧虽然早已经收到了兰特的电报,但是仍然是不可置信,“简直离谱之极。”
谈晓星已经从公事上暂时退下来,“是如此,已经证实了,你不是回苏州了吗?专为此事回来的?”
“不错,我收到了兰特的电报。”君无忧有些烦躁,“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听过如此离谱之事。”又问,“如今情况如何?兰特的电报上说了大概,说是郑家在针对。”
谈晓星颔首:“沈家出面,今日已证实司乡身份,户籍那边我也发了电报确认,衡阳那边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那个潘大寿的死,夜声,那天你去过沉香里吧,那天就没有什么异常?”谈晓星又去问他儿子,“那个妓女你见过没有?”
谈夜声早把那天的事情回忆了一个遍,“那杀人的我知道是谁,只是出了沉香里,怕是没有人能分得出来,那是个外国女人。”当下把宋平浪是无凤的事情说了,也没有漏掉她送司乡首饰和票的事,当然连众目睽睽之下无凤强行叫小司唱双簧也说了。
“宋平浪现在在兰特的酒与夜做管事,用的是她新加坡华人的身份过来的。”
君无忧只觉得头疼,这些人也太大胆了,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敢用。
“那接下来怎么办?”君无忧看向谈晓星,“说到底我们是一体的,这明显是奔着你来的。”
谈晓星:“明天提潘家人上堂,不知道能拿出什么证据来,现在潘家人是关键。”
“节骨眼上,只怕有很多眼睛都盯着潘家人那边。”君无忧想到了什么,“我去沉香里一趟,我先把那晚上有些什么人都找出来再说。”又问,“小司那边……”
“尽量保。”
正说话之间,外面有人来报,“有个自称是秦文报社主笔的林辞云求见,还带着个穿斗篷的人来。”
“请进来。”谈晓星对君无忧指了指屏风后,“你和夜声去那边避一避,我来会一会这个人。”
君无忧低声了句:“我与林辞云是旧识,他为人清高,眼下来此,怕不仅仅是为了想提前打探些新闻。”说完和谈夜声一道进了屏风后去了。
谈家的事外界无从知晓,另外沈家在上海临租住的房子也来了几个人。
把生意上来打听情况的人送走,沈文韬重新要回屋子里去,就见了匆匆赶来的他老子。
“爹,你怎么来了?”沈文韬还奇怪呢,“不是说要走吗?”
沈之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先进去,你们弄的些什么事,你爷爷呢?”
“在里面。”沈文韬赶忙陪着人进去,“今天去了趟巡捕房,回来又应付了一些人,还没顾得上去看爷爷。”
两父子直奔后院去寻沈老太爷,沈老太爷见着儿子的时候还意外呢,这人不该在回衡阳的路上了吗?
“你怎么去而复返了?”沈老太爷正看报纸呢,正是今天的新闻,他已经看了几遍了,“文韬今天去巡捕房结果如何?”
沈文韬咧嘴一笑,“爷爷,你弄错了,司乡就是司乡,清儿早死了。”
“你个混账。”沈老太爷骂道,“她如此下我们家的脸面,你还维护。”又想起他儿子也看重那小丫环,不敢再说。
沈文韬仍旧是笑嘻嘻的,“爷爷,云清寒就算要下也是下的我的脸面,您气个什么劲儿,您要是不弄这一出,我的脸面谁也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