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上午司乡如坐针毡,每次听着门口有人经过就心里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谈夜声回来,已经是午饭后了。
谈夜声看着司乡快哭了的模样,“吓着了。”
“嗯,还困。”司乡让他进来后关门,“还有点饿。”
谈夜声把手里的火烧拿给他,“吃吧,我去看看她。”
床下的人醒了,一双眼睛看着谈夜声,也不说话。
“你先吃饭吧。”谈夜声小声说,“吃完我们商量一下。”
无声的吃完两个包子,宋平浪说,“你说,我听着。”
谈夜声:“他们只看到你是个女人,没有看到你的脸对吧。”
“对。”宋平浪很有把握,“这点我能确定。”
谈夜声又问:“你有没有接应的人,我们想法子递信过去。”
“不行。”宋平浪一口否定了,“我还不确定叛徒是谁,我现在怀疑那天晚上偷袭的人只怕和叛徒有关。”
谈夜声不说话了,此事风险太大了些。
“现在城门那边在查,凡是身高五尺三的女人都看得仔细。”谈夜声如实相告,“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也怕他们再进来搜。”
宋平浪也不说话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个,我有两个有点馊的主意。”司乡举手发言,“就是宋姑娘可能不太能接受。”
主意确实挺馊的。
司乡的第一个建议是:“你要不把头发剃了,跟我们一样出去。”
“女扮男装?”谈夜声觉得可行,“不过这个至少剃头过后等个好几天,不然容易一眼假。”
头皮要是刚剃出来,那肤色和其他长期太阳晒过的明显是不一样的,一眼就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就涉及到第二个馊主意了。
司乡有点心虚的说:“那要是这个人脸上发红,身上长疮,还有些发臭呢?”
一个臭哄哄又有毒疮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愿意注意的吧。
“我剃头。”宋平浪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点了头,“然后你们帮我弄一套男装来。”
好家伙,这娘们儿真是个狠人呐。满头秀发是想也不用想就能割了。
“那全身发红长疮的能有什么办法?”谈夜声来也兴趣,“毒药不好买,也不好拿捏份量。”
司乡:“山药可以让皮肤发痒,多挠一阵一定红,如果头抓破了,是不是肤色就没那么明显了。或者直接去乞丐窝里滚一圈就行。”
“不必那么麻烦,你们直接去铺子里要一剂药就行,就要那种吃了一两个时辰身上就能发出臭味的药,最好能让人立刻咳嗽个不停的,我知道哪里有。”宋平浪把第二个全身挠的建议否决了,“我给你们说地址。”
司乡试探着问:“你可想好了,头发剃了一时半会儿的可长不出来。”
“我的命比头发重要。”宋平浪分得清哪件事更重要,“拜托你们了。”
只是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怎么把她从客栈里带出去。
“今天晚上这边会换班。”谈夜声早有准备,“我们半夜三点出去,坐去天津的火车,早上五点那趟,晚上的人不会查得太严。”
司乡难掩担忧之色,“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如果走出去的是个女人,那会查的,如果是个男人不会。”谈夜声已经打点过了,“三千两雪花银已经送过去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不和宋姑娘走一块儿了,去了门外再汇合吧。”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会比较松懈。
几人都紧张了起来。
司乡又开始担心,总怕谈夜声出去以后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又有些懊恼不该管这件事。
只是现在光自责和担心也没有用,事到临头了,想后悔也来不及。
焦急的待了一下午,谈夜声总算在天黑时回来了,一进门就直接把熬好的药汤塞给了宋平浪,又拉过小司低声说着什么。
半晌后,小司去自己包里翻了把剃刀和毛巾出来,直接交给宋平浪,“你自己来吧?”
宋平浪拿过剃刀对着镜子就开干,那姿态根本不像是在割自己的头发。
司乡看得头皮有点疼,耸耸肩去收拾东西。
“我看不到头顶了,你们帮我一下。”宋平浪瞄了瞄两个人,“那位小谈公子,麻烦你一下。”
谈夜声并不多话,只一味的把刀拿过来就开始了,其动作稳得不像第一次给人剃头发。
“还真是一个敢叫一个敢上。”司乡小声嘀咕,又摸摸自己的头,她当初剃头可没这么潇洒。
不多时,两个人就弄好了。
司乡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头发弄起来,又用东西包了往棉被中间塞去,又背过身子去不看宋平浪换衣服。
“白布在衣服里面。”谈夜声也不好看人家换衣服,“你自己裹紧一些吧,别露出端倪来。”
听着身后衣物摩擦的声音,司乡小声问谈夜声,“今晚的事有多大把握?”
“他办事一向信得过,我们有些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谈夜声知道他担心什么,“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把她带到火车站,剩余的就她自己来了。”
司乡又问:“她要是不肯走怎么办?”
要是一直跟着他们,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交给我来。”谈夜声示意他放心,“你昨晚上没睡,今晚上也没睡,熬不住了吧?”
司乡是有些困的,“有点困,上了火车我再睡吧,这也不可能睡得着。”
有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在旁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这次办她的事会不会影响你本来的目的?”司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真担心。
谈夜声:“没有,原来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们回去就行。”
两人不把背后那个人当外人一样的聊着。
“我好了。 ”宋平浪的叫声打断了两个人,“旧衣服怎么办?最好还是带走。”
“都带走,那些衣服背上都有口子,留在这里不好。”谈夜声看了下时间,“都不要睡了,他们快要换班了。”
司乡一脸的担心,“等会儿出去了怎么走?”
“我跟你们一起去天津。”宋平浪早有主意,“然后你是要回上海还是怎么样?”
“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走。”谈夜声抢先答道,“到火车站之后就各走各的,我会给你一些钱,但是你不能跟我们一起。”
这是谈夜声的要求,“如果你一定要跟我们一起,那后果自负。”
“好,那就有劳两位把我带到火车站吧。”宋平浪也不再提要求。
听着外面是换班的动静,谈夜声叫住小司,“你去外面退房,我和宋公子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