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老人想从这些信息里面挑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柳复传:“小司,对时下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
要聊这个吗?
司乡倒不是不愿意和他说,只是看了一眼第一次见面的颜建明。
“不要紧,他嘴紧。”柳复传给亲家担保。
司乡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说了近乎谋反的话,“我听他们说京中的可靠消息是上面的那位最尊贵的男人过不了明年的年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叫这两个老人有什么变化。
“接下来的是我的推断。”司乡深吸一口气,“那位殡天,他头上的女人必然要再主导立新君。”
“要论亲近,无亲生子的情况下,有兄终弟及。要说能力,亦可以从同族中寻找有为之人接任。”
“如今朝廷派系不少,立谁有争论,但是那个女人一定想再掌控朝政。”
而什么样的人能叫她继续手握大权呢?
司乡接着又说:“要考虑血脉、好掌控这些,那就只能从拥有爱新觉罗和叶赫那拉两姓血脉中年岁偏小的孩子中选,如此一推算,人数寥寥可数。而对于那个女人来说,只要能保住她的享乐即可,并不在意以后的天下是否安定,所以新帝的年岁越小越好。”
“那就不会是兄终弟及,而是立两时含有这两姓血脉的孩童,两位对于京中的情况一定了解,就不必我把名字说出来了。”
那个老者一个深思,一个诧异后深思。
司乡又说:“当今天下本来就乱,一个幼小的新帝如何震慑得住朝野?只怕不出数年,天下还姓不姓爱新觉罗也就不一定了。”
这些话,形同造反。
空气里良久无声。
“你是说载沣那一系?”颜建明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司乡故作思考状,“九成九。”
“对你自己的判断这么有把握?”柳复传问,“你的把握从何而来。”
司乡:“没有证据的推断而来,任何人的选择都有迹可寻。”
“小司,你胆子是真的大,这些话你还和谁说过?”柳复传眼神里有些担心,“嘴巴一定要紧。”
司乡:“只和您说过,我能保证。”
小司的态度诚实,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所以柳复传就信了,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是,司乡除了对他说了,别人还真的没说。
“柳老,您觉得上去的会是谁?”司乡又问,她也想听听别人对上面的看法。
“我们想得再多也无用,我们只看结果。”柳复传什么也没说,看着小司问,“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介绍个好些的大夫给你看看?”
司乡卡壳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把话题变到这上面了。
“放心,不用你出钱。”柳复传一下就想起来这孩子身体不大好,“这里离上海也远,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底细,传不出去的,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司乡扯出一个笑:“我谢谢您呐,不过不用啦,我不是讳疾忌医,我就是没有必要了。”她谋略叫柳老打消念头,“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用担心流浪,我身体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不等柳复传回答,司乡又换了个话题,“有些趣事,我想您也许愿意听一听。”
“什么?”柳得传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快说吧。”
司乡:“有个郑慧达,他的妹夫从外国来,有人觉得我跟他长得像。”她加重了语气,“那个人说了不止一次。”
这个事听起来只是个玩笑话,但是司乡加重的语气表明她重视这件事。
“哦?说说。”柳复传显然知道郑慧达是谁。
人都有圈子,哪怕平时不打交道,但是同阶层的人大多数是听说过的。
“然后在衡阳,我也和另一个失踪的人长得像。”司乡慢慢说出了其他的部分,“那是一个失踪了几年的读书人,在赶考的路上不见的,我当时在衡阳,有人说我们像,我没当回事。”
“但是那天我帮阿恒送酒去给那位客人,就是郑大人的那位妹婿,我就和他多聊了两句,他神色有点不对劲。”
司乡接着又说:“偏偏还有另一个消息。”她犹豫了一下,拜托起来,“这个不能外传啊,不然我会被收拾的。”
“你说。”柳复传听了一半没下文哪里能不答应,“我俩都嘴紧。”
司乡就接着往下说:“在这之前,有人提示我这个人卷入了一桩官司,正被京城那边来的人在查,听说事情严重,但不知人为什么一点事没有。”
“这些事单件可能没什么,但是弄到了一起我总觉得奇怪。”
司乡挠头:“偏偏那两个人年纪好像还都差不多。”
她话说完了,另外两个没吭声儿。
“小司,你知道郑慧达的底细吗?”柳复传突然问。
“不知道。”司乡摊了摊手,“只晓得他是在轮船招商局做事,有个传消息的成衣铺子,还有个跟他同样胖的堂弟,哦,还有一个胖管家。”
柳复传被他连续的胖子给逗笑了:“我们的官场一向讲关系的,他家家底要是不硬,根本进不去,你说他妹夫牵涉案子又没事,那应该就是郑家出力给他遮掩过去了。”又说,“我不管你对这个人是什么想法,我只劝你不要和郑家对上。”
“小事也就罢了,人家懒得理你,但是动了人家的嫡系,那不就能怪人爱翻脸了。”
司乡不解:“女婿也算嫡系吗?”
“算,婚姻结两姓之好,女婿如果价值到位了,也同样要扶持的。”柳复传讲解着规矩,“郑家的这个女婿还不太一样。”
哦?他知道情况?小司像小白兔一样竖起耳朵。
柳复传细细说来,“郑慧达肯出死力气帮忙的妹夫只会是为了他那个亲妹妹。”
“他妹妹是老来女,十九岁都未嫁人,前几年突然听说在国外完婚了,后面就没听说过了。”
“他妹妹身体有缺陷,郑慧达和这个胞妹感情极深,不会轻易叫妹妹做寡妇的。”
原来如此。
司乡并不知当日谈晓星和惠赐的做法,不然就能知道谈晓星为什么有把握能叫郑慧达掏钱了。
“所以你不要去搞人家,虽然我觉得你也搞不了,但是还是得叫你晓得厉害才行。”柳复传最后说道。
你想叫人家妹妹守寡,人家不想法子弄死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