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啊三少爷,我的命贱我该死,我等着看你的贵人命会长成什么样。”
“你闭嘴。”沈文谦一声大喊,冲过去又朝着她狠狠的踢,一脚又一脚,一直到力竭。
沈文谦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精神萎靡下来,等气喘匀了,他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一旁的陈月过去看了,说了一句,“不中用了,三少爷,她怎么处理?”
“陈月姨,把她扔进屋子里去,让她们两一起待着。”沈文谦让手下人把人往里一扔,关上门,让里面两个人自己待着去了。
借着开门时微弱的月光,云清寒看见了赵九娘的大概位置,她磨蹭着一点一点儿把自己挪过去。
“清儿?”赵九娘问,“是你么?”
云清寒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是我,你还好吧。”
挨了那么多的打,怎么能好呢。
“我活不成了,我求你个事成不。”赵九娘的气息微弱得像是立刻会死,“你看在我没有供出你的份上,你让我求个事。”
“他们应该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打烂掉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你的事情,只要你咬死了不认,三少爷查不出来。”
云清寒抽泣着答应:“好。”
黑暗识别人心,等待最是漫长。
天亮时,门被再次打开,云清寒从赵九娘身上朝着光源看,一个人在往里走。
“你想明白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娘的事了吗?”沈文谦这次没有关门,他搬着一把椅子坐在光亮处,“只要你说,我考虑让你活着。”
考虑,不是一定。
沈三少还是太嫩了,他还没有学会怎么样诱惑一个跟死人挨着躺了一晚上的人。
“我真不知道,那天下午我奉命去给三太太送补汤,她突然疯了一样的冲出去要见老爷,然后就要杀了老爷。”云清寒熬了一晚上,嗓子沙哑,“我没有看见她杀老爷,只是当时书房里只有老爷和三太太,还有老爷受伤了。”
“然后呢?”沈文谦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清寒:“你走了过后没两天。”
“我娘为什么要杀我爹?”沈文谦不敢相信这些,“我娘一直受宠,她怎么会想杀我爹呢?”
他上前一把掐住云清寒的脖子,“你在骗我,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
“那你掐死我吧。”云清寒闭上眼,“你已经杀了九娘,再多杀一个人也没什么。”
脖子上的手在收紧,气流的减少让云清寒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生死让云清寒本能的挣扎起来,只是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彻夜未眠,虚弱已极,又被捆着,纵使用尽全力也不过微薄之力。
也许大脑缺氧久了会让人看见平时看不见的事情,幻相中,云清寒见着了她记忆深处的爸爸妈妈朝着她伸出手。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幻梦让人沉醉,只是梦中虚幻,人总是要醒来的。
云清寒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她望着精致的床帐,心里有些茫然。
人死之后会再发生什么呢?她还是云清寒吗?还是司呦呦?又或者她是其他人?
全身都在疼。
云清寒嗓子里犹如被刀子刮过,开口全是沙哑。
“水。”
“哎,她醒了,她醒了。”女子欣喜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大夫、大夫,她醒了。”
云清寒听着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只觉得眼熟,又一下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
“我这是被人救了吗?”云清寒心里想,又冒出一点隐秘的心思来,“那我是不是不在沈家了?”
期待很快被打破。
有几个人从外面进来,然后她的手被人拿起来摸脉。
“命保住了。”老人的声音慈祥的响起,“她的药一定不能断,不能做任何事,还有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谢谢大夫,萍姑送大夫出去吧。”是范瑞雪的声音,“把诊金给结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云清寒的梦想小泡泡一下稀碎,他妈的她还在沈家呢。
“清儿?”范瑞雪的声音轻轻的,“你喝点粥再睡吧。”
云清寒突然就想发脾气,她忽的睁开眼,“大少奶奶,为什么我还没死呢?”
“你说什么胡话。”范瑞雪给她擦汗,“死了还能说话啊,你啊,好好儿的呢。”
自有人把粥送了来,范瑞雪亲自端着碗,另一个沈文娟把她扶了起来,一前一后的,倒像是两个大人在给小孩子喂饭。
云清寒也不好在发脾气了,乖乖的张嘴。
“真乖。”沈文娟还夸呢,“大嫂嫂你照顾人这么仔细,以后我侄儿有福了。”
范瑞雪娇嗔:“四妹妹不要取笑我,现在已经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她。”
云清寒吞粥如吞针,实在难受,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你就吃这点儿?”沈文娟还调侃呢,“这哪里能行啊,你都一天多没吃了。”
云清寒这会儿的声音像一个老妖婆,“吞不下去,嗓子疼,要不然我还是喝水吧。”
“那你喝点汤吧,等会儿还得喝药。”范瑞雪把粥递给小鱼,“用炉子把粥温着,她想吃的时候随时有。”
送走沈文娟,范瑞雪才回来把事情原委说了。
原来那天云清寒一直没回去吴妈妈只以为是被四小姐留住说话了,后面到了天黑那头说人早就走了就知道出事了。
也是不凑巧,沈家男人全部在外面,吴妈妈一边让沈忠去请老爷太太尽快回来,一边让人去报了范瑞雪。
也是范瑞雪当机立断,立刻提审了看门的人,得知人是被沈文谦带走的,又立刻让人连夜去乡下赵九娘处也下手查。
“你啊,也是命大,这样都能活。”范瑞雪心疼这丫头,“沈文韬和二弟找到你的时候,给他们吓坏了,还好救回来了。”
云清寒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她那会儿都见到她爸爸妈妈了,要是真死了,也许就能回去了吧。
不想了不想了,想也无益。
“九娘呢?她怎么样?”云清寒还记得那个帮她保密的人,“她最后……”
不敢问,她知道人已经死了,只是还想抱点希望,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出卖她,她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你不要想她了。”范瑞雪给好掖了掖被角,“她已经死了,应该昨晚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