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吴粦背着双肩包，无精打采的漫步在上下九步行街上。
这是一条在十年前就闻名全国的步行街，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街道的建筑也已逐渐老化，外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带着一层淡淡的灰色。而且随着网购的兴起，原来深受年轻人喜爱的私人服装小店也因为客流量的减少而逐渐关闭。以前在这条步行街上，本地人还能占一半以上的客流量，现在基本都是外地人慕名而来，扫兴而去。
吴粦在情绪不高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人气旺的地方散步，一边吃美食一边观察人生百态。
这次选择来这条步行街，一个是因为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另一个是因为靠近地铁站，来回都方便。
但是来了之后，吴粦就有点后悔了：原来熙熙攘攘的街心大广场，现在的人流量还没以前的一半！
不过也好，买东西起码不用排队了。
买了一瓶可乐，一份10元20串的迷你羊肉串，在空荡荡的广场中心舞台边缘坐了下来，一边看着人来人往，一边思考着。
能连这家客户是吴粦区域内排得上前三的大型客户，在经过吴粦多次陌生拜访并和底层员工建立了一定的朋友关系之后，才打探到对方负责采购的老总信息、爱好和以及竞争对手的合作模式，接着由当时的直线领导唐总找人搭桥凑局，投其所好，总算谈成了第一笔生意，而且一签就是过百万的合同。
事后，能连这家客户的老总由唐总直接对接，中低层员工的关系由吴粦去维护。因为吴粦是区域经理，背的是团队指标而不背个人指标，所以又把这家客户挂在小江下面，业绩和奖金都算小江的，而小江平时要做的就是送发票、对账、点货等跑腿的事情，平时都是吴粦在跟进能连的具体项目。
吴粦所在的公司规定，货到客户当日起45天内回收货款的话，就不扣业务提成；超过45天之后，按照一定的比例扣除；在有副总级别签字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做相应的减免。而这次的合同，当时唐总和对方谈好的是货到60天回款。在吴粦的努力下，能连里面的人帮忙钻了一下空子，对方财务提前在货到第55天的时候就提前结清了货款。
别说回款时间在合同期限内，就算超出合同期限，相比其他同级别的客户动不动就超过合同约定账期一两个月才回款的情况，领导为了维护住这一类大客户，根本不会去扣业务的提成。只要能让产出稳中有升，甚至会提高一些报销额度。
原本吴粦也没在意这些，但是偏偏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新来的孙副总死咬着财务45天的规定不松口，吴粦还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规定一直如此，以前只是领导照顾才没扣钱，现在一旦严格按照规定执行，吴粦找谁都没用，包括前领导唐总。
唐总倒是很理解吴粦和小江，但是他现在刚去外区上任，也不好直接插手原来区域的事情。唐总的意思是这次先忍下来，等孙总那边出错，或者等他过两个月站稳脚跟后，再调吴粦过去他的区域。
吴粦昨天就找过财务了。财务经理沈姐私下悄悄和他说，这次她也很吃惊。原来只是按照系统自动算出来的清单提交给孙总，她还特意把能连这一项标注了黄色，也加了备注，就是为了提醒孙总这一项虽然超过45天，可是在合同期内，暗示可以酌情减免。可是孙总最后的批复里面还是没有减免，要求按照规定执行。
昨天的事情让他感到很无力……对上，他没办法说服孙总改变意见，更加没办法改变总公司制定下来的规定；对下，小江实打实的被扣除了一大笔奖金，他没办法给小江一个交待，而且，这个客户还是他做主挂在小江下面的，现在不止拿不到能连的提成，甚至还扣掉了一部分原来小江其他客户应得的提成，除了拿自己的钱去补偿小江损失的那部分，吴粦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能连又来一个询价，甚至暗示只要折扣和上一张合同持平就马上能签合同。而这份询价单的采购数量，是上一次的两倍！本来折扣可以更加优惠的，对方却没要，那么意图就很明显了。
只是……还要做吗？今天对方已经明确表示了，可以不拿别人的报价来压吴粦，可是这个账期是改不了了。老板可能不知道其实每次报价都是有一定浮动空间的，但是之前谈好的账期时间是肯定能记得住的！
可是，如果签下来，虽然自己业绩又多了一大笔出来，甚至又可以争取第二季度销冠了，不过，事后，自己还得被扣一大笔提成，还得自己垫一笔返利……亏本生意啊！
要不，干脆，不签？这次要是不签，估计客户就丢失了！以后就没办法挽回的那种了！这不就相当于自己拿钱买业绩？自己亏本让公司赚钱？
唉，怎么办呢……
吴粦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两眼完全没有焦点，双手机械式的拿起可乐喝一口或者拿起烤串吃一口，脑袋里一直反复的纠结做与不做的问题，既想不出新的解决办法，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
突然，身边一阵中英混合的“噪音”打断了吴粦的思绪。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黄头发老外和一名穿着马甲的志愿者大妈在连说带比划的交流着什么，两人因为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现在都有点急了，不知不觉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吴粦暗叹一声，连随便找个地方发呆都能被干扰到，烦躁啊！
想归想，做归做，神色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另外，出于大国礼仪，自认略懂英语的吴粦还是起身走向两人。
虽然毕业后就把四级词汇都还给学校了，但是这两年在外企的工作经历，让吴粦还是多多少少的又捡回了一些，毕竟，在外企想要上进，外语流利交谈还是必备的。
吴粦介入之后，很快明白了两人“争吵”的缘由。老外想知道这条步行街最有特色的美食是哪一种，该去哪里吃，第一反应就是找志愿者。
有一说一，五羊城这边，穿着志愿者马甲的人，懂英语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可偏偏这极少的几率就被老外遇上了。
这位志愿者只是一名居委会大妈，虽然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可是并不会英语，也不会使用翻译App，结果就是导致了一阵“鸡同鸭讲”。吴粦问明白了老外的宗教信仰和饮食禁忌后，直接一指百米外的一家挂着小吃店的烧烤店，就是那种店面放满了烤串鱿鱼土豆圈的“伪”当地美食店。
把老外“骗”走后，吴粦正想回到位置继续发呆，耳边又传来一声女性的打招呼声。
吴粦回头一看，是一位带着鸭舌帽和粉红色口罩，身材苗条的高挑女性正对着他微微鞠躬，然后以一口堪比吴粦chinese English的带有独特口音的英语询问吴粦哪里有正宗的华夏小吃，而且最好还要无糖低盐不带肥肉的。
吴粦警惕的把对方全身打量了一下，最后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眼睛上。
没办法不警惕，大晚上的还戴着口罩帽子，帽子下露出的长发还是吴粦说不出具体色号的褐色，全身还包的严严实实，该凸没凸，该翘没翘……全身只能看到那一对圆圆的清澈眼睛。
不过，香水味倒是挺好闻的，不刺鼻，闻久了不腻，清新自然。
哦，发型也不错，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韩式波浪头。
吴粦看着这位身材算得上偏瘦，但是问的问题却像一位吃货的外国女性，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该介绍什么小吃。肉类吧，现在这个点也不对，都快宵夜时间了；糖水吧，貌似不符合要求；总不能推荐凉茶吧？咦，还真可以！
吴粦指着左前方50米左右一个挂着黄色招牌，门口柜台上摆满了保温热水瓶的店面：“你过去那里，买一种叫做……呃……guilingao的东西，然后说明要不带糖或者蜂蜜的。”
龟苓膏的英语怎么说？算了，音译吧。
“呃，能麻烦你写下来吗？谢谢！”苗条女孩……女人递给吴粦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签字笔。看着上面还写着其它类似汉字的四四方方文字，吴粦把“无糖龟苓膏”五个字写了上去，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南朝鲜人？”
“内。我是……呃……谢谢。”苗条女人好像是想介绍自己，但是刚起了个头就停顿了，对着吴粦微微鞠了个躬，然后接过笔记本就走开了。
吴粦扯起嘴角，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突然发现，被打断两次思绪后，竟然完全没有想要继续回忆的念头了，反而开始习惯性的复盘刚才说的英语句子里面有没有语法错误或者用错单词。
不一会，烤串吃完，可乐喝完，吴粦觉得也该回宿舍去了。明天……去他瞄的打卡，老子心情不爽，不去跑客户了！呃，不对，还有一家要去问问上次询价的项目中标了没有……唉，回去睡觉吧。
吴粦站起来，四周张望着找垃圾桶时，就看到刚才的苗条女性又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吴粦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要来找他的，本能的停下脚步。
“你好！”对方又微微鞠了一个躬，然后举起手里黑色的龟苓膏，皱了皱眉说：“这个食物吃起来有点苦，不是坏了吧？”
吴粦忍不住小声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龟苓膏本来就有点苦味的，我们吃的时候都会放点蜂蜜，刚才你说不要糖的。”吴粦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状。
“啊？为什么你们有苦味的小吃？”对方用小勺又吃了一小口，眉头又皱了一下。
“呃，其实这算一种中药，药性比较轻的中药，能清热去火。”
“清热去火？什么意思？”
天啊！谁来告诉我“清热去火”的官方翻译得怎么说！吴粦内心忍不住呐喊道。
“呃……就是像中药一样，吃了之后能减轻喉咙疼的症状，或者……减少长青春痘的几率。”吴粦越说越觉得有点心虚。这样解释够直白了吧？
“哦哦，把中药做成食物，药膳是吧？”对面的女人舒开了皱着的眉头。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吴粦歪了歪脑袋，哭笑不得的承认了。
“还有其他小吃介绍吗？不要苦的。”
“还是不要甜的不要带盐的和不要带肉的？”
“是的。给你添麻烦了！”女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要求可能很高，又是微微鞠了一躬。
“那……你现在饿不饿？你要那种吃不饱的还是可以直接能吃饱的？”
一句本地特色语法的英语把本来对英语也不熟练的苗条女人听得一愣一愣，想了几秒才理解了吴粦话里的意思，琢磨了一下，才语气带点犹豫的说道：“最好有特色的，但是又吃不饱的，虽然我的饭量有点大，可能分量要比较大的……但我的肠胃也有点小问题，还得容易消化的……”
吴粦后退一步，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就这都快接近皮包骨头的身材，怎么也和饭量大联系不上啊！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我明白了，符合你要求的食物其实有很多，只是这个点……”吴粦的表情有点为难，虽然他想到了起码5种适合对方要求的食物。
“给你……呃，给导游xI添麻烦了……”女人又是微微一鞠躬。导游用的是英语，后面带个xI的发音，吴粦就没听懂了。
“唉，又鞠躬，你们的腰还真直不起来了……”吴粦小声嘀咕着。反正作为天朝上国，接受藩属国的鞠躬，也不算什么吧？吴粦心里窃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鞠躬。
“没什么麻烦的……呃……刚才的导游xI是什么意思？”
“就是朝语的尊称，本来应该是带上你的名字，可是……”
“哦，在华夏，我们又是用英语交谈，就不用那么注意这些了。我姓刘。你贵姓？”
“我姓Lim，叫我Yoona，mr Liu。”
“哦，由娜？嗯，知道了，我叫你miss林吧。”
“呃，也行。”女人有点纠结，又有点失望，总不能把自己的中文名字写出来吧？然后再解释一次只会写自己的中文名字？
“那这样，我给你指路吧。miss林，你沿着这条路直走，到了路口右转，再走大概20米吧，有两家肠粉店，一家是五羊肠粉，一家是鮀岛肠粉。你不想吃肉就去五羊肠粉，如果想吃点瘦肉和鸡蛋，就去鮀岛肠粉。”
女人的眼睛明显在转圈……“能麻烦你写下来吗？mr Liu”女人再次递出小本子和签字笔。
“哦，也对。”吴粦接过笔和纸，正打算写下来。转念一下，除了写路线，还得写店名，然后还得把各个口味的特色写出来……好多内容啊！太麻烦了！
“呃，要不我带你去吧，写下来太多太麻烦了。”
“也行，那就麻烦你了。”女人看了看宽敞的大路，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结合自己对华夏治安的认可，再看看吴粦那张一看就就觉得挺“福气”的脸……点头答应了。
吴粦举手示意了一下方向，然后两人开始并肩往前走。
“待会介绍你去吃的小吃叫做肠粉，是一种用大米做成米浆，蒸熟之后的食物。这种你能吃吧？”
“蒸熟的？没有食用油？那可以啊。”
“食用油还是有的，一开始底部会有一点，最后淋的调料上面也有一点的，但是你放心，很少的。另外，肠粉可以根据你的需要加很多食材，一般有猪肉、牛肉、鸡蛋、鲜虾、蚝珠、生菜等，这些你能吃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粦彷佛看到了女人的眼珠在发光。
“都可以！对了，这些食材是只能点一种还是都能点？”苗条女人的喉咙有了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都可以，但是一般猪肉和牛肉只会点一种，防止串味。”
“哦哦，好期待！牛肉的会不会很贵？”
“比猪肉贵一元吧。”
“才一元？”
“一元很多了，毕竟一份才几块钱。”
“这么便宜？那我要牛肉的。用的是星条国牛肉吗？”
“肯定便宜啊，毕竟一份里面肉也不多，而且都是肉沫。放心，都是本地牛肉，不是那种有病的星条国牛肉。”
“哦哦，那看起来不会超标了。”
“什么超标？”
“唉，我在控制体重……”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瘦的女人还要控制体重，但是想到现在华夏很多女人也是以“皮包骨头为美”……吴粦觉得还是不要去揣摩女人的心思了。
“哦哦，理解。肠粉的份量看起来不小，但是实际吃起来并不顶饿，适合你现在当做夜宵去吃。对了，葱蒜这些吃不吃？”
“呃，一点点没事，多了怕有口气。”
“哦，那行，就一点点当做调味的。”
虽然只是互相对话了几句，但一方面路程不远，另一方面两个人得先想好单词语法再说出来，所以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走到了目的地。
“老板，一条牛肉肠粉，正常口味。”“好的。里面请。”
吴粦进门之后就喊了一声，然后招呼女人找了张空桌坐下，对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在一个大保温桶那里接了两杯茶水，递了一杯给由娜。
“喝杯茶，开胃解腻。”
“哦哦。这是固定搭配吗？”
“不算固定搭配，这是鮀岛人的习惯，没汤的时候，一般都用茶水配。”
“哦哦，学到了。鮀岛？这是什么地方？”
“呃，华夏南粤省的一个城市。”
“嗯嗯，又学到了。”
“那你自己慢慢吃，我撤了。记住，一条牛肉肠粉8元，待会别给错了。”吴粦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物价牌。
“啊？你这就要走了？”
“那当然，我还看着你吃啊？”
“你不吃一份？我请客！当做你带路的酬劳。”
“算了，没必要，举手之劳。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刚吃了烤串，肚子不饿。喏，肠粉来了，你吃吧，我先走了，byebye。”
“谢谢mr Liu。”由娜站起来对着吴粦微微鞠了一躬，吴粦笑着挥挥手，转身就走。
不是吴粦没那个时间继续陪着，而是面对着一位晚上还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估计不是有传染病就是通缉犯，对于正常人来说，戒备心还是大于好奇心的，出于礼貌可以带一下路，但是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一点的好。
吴粦走出小店，忍不住回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招牌，长叹一声，转身在隔壁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一张石凳坐了下来，靠在骑楼柱子上，抬头看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按照吴粦的性格，遇到这种没法靠自己能力解决的事情，唯一的选择就是先放下不管，等到有能力的时候再反击。打不过我还躲不起？
因为家庭教育的原因，吴粦从小就有自知之明，做事都会量力而为，不会贸然冲动或者盲目提前消费。
就像代步车，别人都在讨论什么比亚迪、小鹏或者大众别克，吴粦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从不攀比，默默的买了一辆二手的吉利；别人讨论华为或者水果机，甚至不惜刷信用卡分期付款去买一台相当于两个月工资的手机，吴粦只是对比了一天的参数，买了一台相当于自己不到半个月工资的小米……
现在的情况是新领导摆明了要拿他这个前老总的嫡系立威，既然没办法对抗，那就只能先委曲求全或者……辞职？本来吴粦确实有辞职的念头，但是刚才看到肠粉招牌后，思乡的情绪突然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想起家里刚还清了债务不久，他和爸妈还住在一套90平方的二居老房子里面，高层还没电梯，现在连新房的首付都还没凑齐。
这些年，吴粦一直没找女朋友，也是因为自己的经济条件。一个是之前家里还欠着外债，一个是因为没有钱买新房。怎么说呢，吴粦家里之前也阔绰过，眼光还是相对比较高的，所以能看上的都是高于平均水平的女人，但是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知道没有相应的经济水平，是追不上也守不住这个水平的女性的。
吴粦仰望着天空发呆，手里拿着可乐，一口一口的抿着……
“mr Liu，你手里拿着的不是酒吧？”一句女声英语打断了吴粦的思绪。
“什么？”因为没提前做心理准备，语言频道还没切换过来，吴粦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转头一看，是刚才的口罩女--由娜。
“我说，你这姿势，应该是拿着啤酒，而不是可乐。”口罩女的眼睛有点眯起来，应该是在笑？
“啤酒哪有可乐好喝。”吴粦也笑着举了举手里的可乐，转头重新靠在柱子上。
“有心事的时候不是应该借酒消愁吗？”
“借酒消愁？消得掉吗？酒醒后还不是得面对同样的问题？还落得一天的精神不振。”
“好像说的也是……”
“所以，有心事的时候，喝可乐就行了。可乐里面的糖分和二氧化碳能让我心情暂时得到缓解，有助于我能以更平静的心态去思考解决方法。”
“那除了可乐呢？还有别的方式吗？”
“怎么？你也有烦恼？”吴粦歪头，看了一眼由娜。
“是啊，很多烦恼……偏偏还不能喝酒……也不能像你一样喝可乐。”由娜不由的看了一眼吴粦手里的可乐。
“我的方式可能不适合你。”
“说说看呗，也许也适合呢？”
“呵呵……很郁闷很生气的时候，我会选择去踢足球或者打篮球。”吴粦又重新靠上了柱子。
“挥洒汗水、发泄精力？”由娜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不是……因为这两个运动能光明正大的去做身体对抗，效果相当于找人打了一架。”吴粦举起可乐对着天空，然后又抿了一口。
“这……确实学不来。”由娜微微低了一下头。
“你会跳舞吗？”吴粦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会，经常跳。”
“你跳完舞之后，没感觉心情好一点吗？”
“呃……好像没有。”由娜歪头想了一下。
“那看来你跳的不够尽力，或者你跳的是不够动感的舞蹈。”吴粦耸耸肩。
“呃……”由娜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支正式舞蹈……“好像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是跳那支舞蹈的话，应该会有效果……”
“呵呵，那就回去试试看。你说的‘发泄精力’也还是有用的，我也试过，但是效果没有踢球好，毕竟，你再累，也只是身体的虚弱，并不会影响到你的思维。和人打一架，既能发泄精力，又有疼痛的反馈，会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不再去关注烦心事，还能给自己一个冷静期，让情绪不再冲动，可以更加理智的去思考。”
“……”由娜不由得联系起自己的经历，尝试分辨吴粦的话是对还是错。
“今晚也算有缘了，几次发呆都被你打断了。好吧，你坦白吧，你是我哪个仇家派来骚扰我的？”吴粦轻叹一声，笑着对由娜说。
“噗嗤！”由娜不由得笑出了声，虽然戴着口罩，还是本能的伸出左手捂嘴，右手伸出像是要触碰吴粦的肩膀，但是半途缩了回去。
“什么嘛，什么仇家。”口罩有点凸起，好像嘟起了嘴。
“那总不会真的是缘分到了吧？我这辈子还没被女孩子倒追过。”吴粦耸耸肩，摊了摊手。
“乱说什么……”
“好了，不开玩笑了。肠粉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份量足，还不涨肚子。”
“那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嗯，正打算打车回去。”
“你打算去哪个方向打车？”
“你想干嘛？”由娜后退一步，疑惑的问道。
“我的意思，你先挑方向，我好挑另一个方向。”吴粦笑着耸了耸肩。
“你……真讨厌！”由娜的话莫名的带了点鼻音。
“呵呵，现在华夏治安还是很好的。我再坐一会，你去打车吧，免得对我疑神疑鬼的。”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
“呃，可以。你的香水味道不错。”
“谢谢。哼……再见。”由娜说完直接转身。
“拜拜！”吴粦对着由娜挥了挥手。
“对了。”由娜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mr Fatty，你该减肥了，减肥后你应该会更加英俊一点。”说完，娇笑一声，直接快步走开。
吴粦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真的很胖？”不过换个角度一想：“咦？减肥后会更英俊？很有眼光嘛！”举起手里的可乐，对着由娜的背影：“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