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头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她立刻闭上了嘴。
“没问题。”
高洋连价都没还。
他从钱包里抽出十张崭新的一百元,递给垂头丧气的郝大宝。
“大宝,没事儿。这钱你拿着,打个车,带这妹妹去骨科医院,好好看看。该花多少花多少,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他又转向军子和李勇。
“你们俩,陪着大宝一起去。”
安排完这一切。
他又走到那个鹦鹉头面前,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现在兜里就这些,剩下的钱,一会儿我取了给你。你电话多少?”
鹦鹉头抱着胳膊,撇了撇嘴:“我没电话,只有传呼。”
她话音刚落,那个牛仔裤女孩像是抓住了机会,立刻从人群里蹦了出来,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小巧的诺基亚。
“我有电话!我有电话!你记我的!我叫潇潇!”
她凑到高洋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你电话多少啊?我记一下。”
高洋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你要干嘛?”
“不干嘛啊!”潇潇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记你电话,万一你跑了,我们找谁去?”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高洋无奈,只能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潇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存下号码后,还得意地朝高洋晃了晃手机屏幕。
“你叫什么名,帅哥?”
“你爱叫啥叫啥。”高洋没好气的说。
“哦,你叫爱叫啥叫啥。五个字啊?日本人啊?”牛仔裤女孩边说边输入着高洋的新名字。
高洋懒得再跟她纠缠,转身走到王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回琴行。”
王文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跟着高洋往外走。
身后,牛仔裤女孩潇潇看着高洋一瘸一拐却依旧挺拔的背影,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来。
她一脸花痴地对鹦鹉头说:“姐,他可真帅啊,又酷又有担当。”
鹦鹉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行了啊,赶紧收收心。暑假你跟我玩两天就行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哪有什么好人。你九月份老老实实去上学,别让大舅再操心了,听见没?”
潇潇嘻嘻一笑,毫不在意,反而从自己的小包里点出一千块钱,塞给鹦鹉头。
“姐,这钱你拿着,赔给你小姐妹。就当是那帅哥赔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诺基亚,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他的钱,我亲自去要!”
说完,她一挥手,招呼着剩下的小姐妹。
“走了走了!去医院!今天所有打车费,本小姐全包了!”
一行人呼啦啦地打了三辆出租车,直奔骨科医院而去。
回到大牛琴行,门一关,王文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开始嘟嘟囔囔地控诉饼饼的“暴行”。
“你说她是不是疯了?啊?那娘们儿是属疯狗的吗?冲上来就给我一脚!然后骑我身上就挠!你看我这脖子,都快给我挠出三道杠了!我他妈招她惹她了?”
高洋坐在一旁,听着王文的血泪控诉,看着他脖子上那几道确实很深的抓痕,想象着那个画面,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他妈还笑!”王文急了,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看!这以后怎么见人?那群女的拉我,我能怎么办?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你行了吧,你们是为了救我吗?你们是恨我不死!”高洋捂着嘴。
王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注意到高洋的姿势不对劲。
“你脚怎么了?也让黄贝踹了?”
“没,”高洋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坐下,“我自己踢垃圾桶崴的。”
王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呦,高大少爷也有今天?我看你家黄贝也毛了,走的时候那脸色,跟要杀人似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高洋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一阵阵发沉。
他拍了拍王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先想想,你跟饼饼还要不要继续处下去了吧。”
王文一听,顿时蔫了。
他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烦躁,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高洋没再理他,掏出手机,找到了黄贝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
响了大概七八声,就在高洋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啪”的一声被按掉了。
高洋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又拨了一遍。
这次,对面连响都没响,直接挂断。
不死心,他拨了第三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王文在旁边看着,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很不厚道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意味十足。
高洋瞪了他一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走了。”
“干啥去?”王文问。
“找她去!”
高洋丢下三个字,瘸着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琴行。
他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
“师傅,去滑翔小区。”
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高洋靠在后座上,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和黄贝的感情,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他享受着她的温柔和崇拜,也习惯了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主导地位。
今天这场争吵,是第一次。
黄贝的决绝和眼泪,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对?
是不是在那种情况下,应该更果断地推开那群女孩?
可是……他妈的,穿着旱冰鞋,被十几个人围着,自己是真的身不由己啊!
再说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公开场合和女人一般见识啊!
他越想越烦,最后干脆把这些念头都甩出脑海。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
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把话说清楚。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滑翔小区的门口。
高洋付了钱,一瘸一拐地冲进了小区,熟门熟路地来到黄贝家楼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楼的窗户,窗帘拉着,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手,按下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