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由几十辆重型卡车组成的钢铁长龙,如同贪吃蛇一般,一节节开进靠山屯时,整个屯子都失声了。
土路被碾压得不堪重负,发出呻吟。
一个正在村口抽旱烟的老头,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烟灰烫了脚都浑然不觉。
“我的老天爷……”
当第一台起重机,将那台充满暴力美学的乌拉尔三轮摩托车架,稳稳当当安放在新开辟出的空地上时,整个“懒人实业”彻底沸腾了!
这里原本是屯子后头的一片荒地,现在已经被推土机粗暴地铲平,一个简陋却广阔的厂区雏形已然出现。
“快看!是车架!主梁用的是无缝钢管!”
“这减震!这弹簧!乖乖,比咱们拖拉机的还粗!”
以秦雪茹和李红英为首的一众技术骨干,像一群饿了三天的狼,疯了一样冲了上去。
她们完全无视上面厚厚的机油和灰尘,用手,用脸,甚至用身体去感受那些冰冷的钢铁。
那不是零件,那是圣物!
李振国将军和老县长也赶到了现场,他们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内心充满了震撼。
老县长还好,只是激动。
李振国看着那些被小心翼翼吊装下来的“喀秋莎”发射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他这辈子都在和钢铁打交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看似粗笨的铁家伙,到底意味着什么。
领先国内至少二十年!
这是秦雪茹检查完一台柴油机的内部构造后,颤抖着得出的结论。
那台设备虽然外表陈旧,甚至有些锈迹,但拆开后,核心的缸体、活塞、曲轴,光洁如新,其加工精度和合金配方,是京城第一机床厂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骗子!那帮苏联佬都是骗子!”李红英一拳砸在摩托车生产线的一台冲压机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脸上却带着狂喜的笑容,“这他妈哪是淘汰货!分明就是他们藏着掖着舍不得用的宝贝!”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始作俑者。
王昊,正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那是他特意让人从家里搬来的。
苏婉正细心地给他剥着一个橘子。
他沐浴在所有人狂热、崇拜、混杂着敬畏的注视里,仿佛一尊真正的神明。
这一刻,什么“懒汉”,什么“二流子”,所有的标签都烟消云散。
在靠山屯,不,在整个安丰县所有知情人的心里,王昊这个名字,等同于“奇迹”。
李振国大步流星地走到王昊面前,这位铁血将军,此刻竟有些局促。
他立正,对着这个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年轻人,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王昊同志,我代表军区,感谢你!”
王昊摆了摆手,把苏婉递到嘴边的橘子瓣吃了下去。
“行了行了,李将军,别整这些虚的。”
他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木箱。
“赶紧让你的人搭把手,把我的牛肉罐头和伏特加都给我搬出来。”
“今天,全屯子开席!流水席!连吃三天!”
傍晚,整个靠山屯都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霸道又诱人的肉香味。
一口口大锅支在打谷场上,里面炖着从苏联运来的土豆烧牛肉罐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孩子们端着破碗,围着大锅,口水流得老长。
大人们则分到了珍贵的伏特加,那辛辣的酒气,光是闻一闻就让人上头。
“昊子真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肉!值了!死了都值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用颤抖的手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浑浊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这场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三天晚上,王昊彻底喝高了。
他被苏婉和林晚晴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家那个已经扩建得如同地主大院的家里。
屋子里,灯火通明。
秦雪茹和李红英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满屋子都是图纸。
角落里,冷月独自一人坐着,面前摆了一排空了的伏特加酒瓶,她的脸颊上,破天荒地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柳眉则在擦拭着一把刚到手的苏联制式手枪,那是李振国将军“孝敬”给王昊的。
王昊看着眼前这满屋的莺莺燕燕,醉眼朦胧,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挣开苏婉和林晚晴,张开双臂,试图把所有人都搂进怀里。
“都有了……都有了……”
他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婉儿……晚晴……雪茹……红英……”
他的手在空中乱抓,最后拉住了离他最近的秦雪茹和李红英。
“有了……有了这些破铜烂铁……以后……以后我给你们,一人造一架小飞机……”
屋子里的女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早上在京城喝豆汁儿,中午就回来看我……”
“噗嗤。”
林晚晴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昊哥,你喝多了,飞机哪是说造就造的。”
秦雪茹却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思索起来。
“理论上,有了大马力发动机和特种钢材,制造简易的螺旋桨飞机并非不可能,关键在于气动布局和飞控系统……”
李红英则是两眼放光。
“飞机?带劲!昊哥,能翻跟头不?要能装机枪的那种!”
苏婉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拧了一把王昊的耳朵。
“就知道胡说八道,赶紧睡觉了!”
王昊被她拉着,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回头,对着满屋子的女人,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女人们都以为他在说醉话,可她们看着他,也都甜甜地笑着。
不知为何,她们心里都有一个荒唐的念头。
只要这个男人想,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夜深人静。
王昊站在后院的小山坡上,晚风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
山坡下,那个曾经的荒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灯火通明的钢铁丛林。
探照灯将整个厂区照得亮如白昼,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号子声、金属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属于工业时代的交响乐。
那是他的江山。
那是他未来躺平的资本。
他身后,苏婉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王昊转过身,将她柔软的身体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他伸了个懒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满足,让他几乎想要就这么睡过去。
“系统。”
他在心里默默地呼唤。
“你说,我要是给自己造个私人飞机场,以后去长白山天池钓鱼,来回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足足十秒。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了“将工业化成果用于极致个人享乐”的终极躺平构想!】
【该构想符合“咸鱼改变世界”的最高纲领,现发布第五阶段主线任务:懒人的天空!】
【任务目标:建造一条私人简易跑道,并成功试飞一架自制飞行器。】
【任务奖励:???】
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离谱的“懒人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