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沿着土路快步走向大路,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边泛着淡淡的鱼肚白,山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沾在裤脚上,带着微凉的湿气。刚走到大路路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车身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识,在晨雾中像一头蛰伏的猎豹。
车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约莫三十岁,身材挺拔,看到楚猛走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是楚猛先生吧?我是灵调局驻鄂西分部的,奉命来接您去机场。” 他的语气恭敬,没有丝毫怠慢,眼神里也没有探究,只有恰到好处的尊重。
“麻烦你了。” 楚猛点点头,心里暗暗惊讶 —— 灵调局的效率竟这么高,他刚从山林里出来,对方就已等候在此。
男人打开车门,做了个 “请” 的手势:“楚先生快上车,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得赶早班机,避免耽误时间。您放心,后续的扫尾工作,我们‘灵调局’的行动队人员已经在赶赴现场的路上了,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您。” 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楚猛一瓶温热的矿泉水,“您刚从山里出来,肯定渴了,先喝点水缓一缓。”
楚猛接过矿泉水,瓶身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男人熟练地发动车子,驶上大路。路上,男人偶尔会说几句话,大多是安慰他 “不用紧张”“李局长特意交代过,会帮您处理好所有事”,却从不追问山林里发生的细节,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越野车一路平稳地驶向机场,抵达时,天刚蒙蒙亮。男人带着楚猛全程畅通无阻,很快就登上了前往京都的航班。飞机起飞后,楚猛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地面,脑海里忍不住回放着这几天的经历 —— 从老家辞行,到遇容玉环和白飞鹤,为什么她们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容玉环的江湖关系为什么这么厉害!再到反杀纸马师徒,每一件事都像电影片段般闪过,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楚猛刚走出机舱,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立领中山装的男人举着写有 “楚猛” 的牌子,站在出口处。男人看到他,立刻走上前,客气地说:“楚先生,我是李局长的秘书,奉命来接您。”
楚猛跟着秘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驶离机场,朝着京都市区深处开去。沿途的风景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古色古香的胡同小巷,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院落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两扇朱红色的木门,看起来和普通的老院子没什么两样。
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穿着蓝色的中山装,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楚猛刚走近,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炁机从大爷身上散发出来 —— 那炁机厚重、沉稳,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修行者都要强悍。他心里一惊,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守门大爷,竟是位隐世的高手。
大爷也注意到了楚猛,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微满意的微笑,却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入口,示意他们进去。楚猛跟着秘书走进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地上铺着青石板,干净整洁。
秘书带着楚猛穿过几道回廊,最后停在院子最偏僻角落的一间办公室前。办公室的门是木质的,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写着 “李云台” 三个字。秘书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云台沉稳的声音:“进来。”
楚猛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房间不大,陈设简单 —— 一张实木办公桌,两把椅子,靠墙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文件。李云台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到楚猛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楚猛,一路辛苦了。” 李云台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楚猛也连忙伸手回握。李云台的手温暖而真诚,握力适中,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不错,才一年不见,你的炁机比武当山时浑厚了不少,进步神速啊!” 李云台松开手,上下打量了楚猛一番,眼神里满是赞赏。
楚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局长过奖了,只是最近多了些实战经验。”
“实战经验才是最宝贵的。” 李云台笑着指了指椅子,“坐,咱们慢慢说。” 等楚猛坐下后,李云台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给楚猛倒了杯茶,“这是京都的明前茶,你尝尝。”
楚猛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香浓郁,入口甘甜,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他放下茶杯,没有等李云台追问,主动将自己在神龙架遇到洛阳纸马白飞鹤、对方用替身咒暗算自己、自己施反制禁咒杀了白飞鹤,后因白飞鹤徒弟下手阴狠而不得不将其全部解决的经过,再次详细地复述了一遍,比在电话里说得更细致,包括替身咒带来的神魂剧痛、反咒的施展过程,以及最后容玉环逃走的细节。
整个过程中,李云台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微微点头,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指责,只有平静的倾听。直到楚猛说完,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李云台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事情已经落幕,你就不必多虑了。杀了白飞鹤师徒,对你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成长 —— 你现在已经真正踏入了江湖,不再是那个只在粤东处理些小邪祟的修行者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江湖险恶,比你想象的更复杂。白飞鹤只是个开始,以后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你要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你天赋再高,实力再强,也无法和整个江湖抗争。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都有各自的规矩和牵制,很多时候,不是你有错,而是你只要出手,就可能触动别人的利益,就会被当成目标 —— 出手就是错啊!”
楚猛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震,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在滇南的被捕经历 —— 还有他刚入行不久,遇到容玉环师徒的迫害,尸煞门的追杀,若不是黑仔在关键时刻苏醒,反制容玉环,自己早死在容玉环手下了,还有尸煞门,若不是用残与的真气发动虚空闪,他恐怕就成了尸煞傀儡,替尸煞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再想到这次,若不是李云台及时帮忙处理后续,他面对四具尸体,只怕早就陷入了麻烦,后果更是不敢想象。
他看着李云台,心里满是感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李云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似乎有更重要的话要对他说。楚猛心里一动,知道李云台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才是这次让他来京都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