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走了。
“砰”的一声,那扇昂贵的实木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卧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陶盼弟还维持着跌坐在床上的姿势,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发条的木偶。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霸道的、混杂着怒气的味道。
而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行色匆匆、满身戾气的模样。
那个叫杨曦的女人。
她才是正主。
而自己,不过是个他无聊时用来消遣的、随时可以丢开的玩具。
巨大的失落和难堪,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她从那张能睡下五个自己的大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那堆购物袋旁边。
看着那些闪着金光的LoGo,她心里一片悲凉。
这哪里是什么奢侈品,这分明是贴在她脸上的、赤裸裸的羞辱。
她抱起那堆“战利品”,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奢华到令人窒息的主卧,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简陋,却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全的保姆房。
关上门,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将那堆东西胡乱地塞进衣柜最底层,眼不见心不烦。
夜,深了。
陶盼弟躺在自己那张硬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陶盼弟,你要清醒!你只是个保姆!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可越是这样想,许耀那张时而戏谑、时而暴戾的俊脸,就越是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仿佛怕惊扰了谁的敲门声,幽幽地响起。
陶盼弟在梦里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以为是幻觉。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下,她彻底被吵醒了。
谁啊?三更半夜的!
她揉着眼睛,满心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一道高大的黑影,带着一身的寒气和酒气,就这么直挺挺地立着。
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男人俊美却略显疲惫的轮廓。
是他。
陶盼弟混沌的大脑,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彻底清醒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许……许总,您回来了?”
许耀没说话。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复杂,像是藏着一团翻涌的、压抑的火。
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一股不属于他的、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那味道,高级、馥郁,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在了陶盼-老实人-弟的心尖上。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
许耀看着她这副戒备又疏离的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他忽然嗤笑一声,迈开长腿,不顾她的阻拦,直接挤进了这间狭小的保姆房。
“怎么?”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充满了侵略性,“不欢迎?”
陶盼弟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这间房太小了。
小到他一进来,整个空间就充满了他的气息,霸道地将她笼罩,让她无处可逃。
许耀环视了一圈这间堪称简陋的房间。
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张小书桌,朴素得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股朴素的气息,却让他从“夜色”会所带回来的那身烦躁,莫名地平息了几分。
他转过头,重新将目光锁在眼前这个吓得像鹌鹑一样的女人身上。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我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很低,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酒气和那股陌生的香水味。
陶盼弟的大脑飞速运转,嘴唇哆嗦着回答:“您……您说……作业先欠着……”
“嗯。”许耀满意地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像恶魔的低语,“我现在,回来收了。”
陶盼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收……收作业?
现在?在这里?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脱口而出:“许总,您喝多了!杨小姐……她没事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许耀脸上的那点戏谑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你很关心她?”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吃痛,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我不是……”陶盼t弟吓得拼命摇头,“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步步紧逼。
看着他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一股委屈和愤怒,让陶盼弟鼓起了勇气。
“我就是想知道,您把她怎么样了!您这么晚回来,一身酒气还带着别人的香水味,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耀一声怒极反笑打断了。
“呵。”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双桃花眼里充满了嘲讽和鄙夷。
“陶盼弟,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驴一天啥事不干,净踢你脑袋了?”
“……”陶盼弟被他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他为了前女友跑出去,现在一身暧昧地回来,还倒打一耙,说她脑子有病?
许耀看着她那双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水汪汪的眼睛,心里的烦躁感却诡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的占有欲。
他松开她的下巴,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上,将她死死地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我再问你一遍,”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眼神灼热得像是要将她点燃,“你是谁的人?”
陶盼弟被他问得一愣。
她是谁的人?
求生的本能,让她说出了最安全、也最能撇清关系的答案。
“我……我是许家的保姆。”
“保姆?”
许耀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重复着这个词,随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危险和自嘲。
“好一个保姆。”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她惊慌失措的脸。
“杨曦的事,解决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陶盼弟一愣。
只听他继续用那能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但是我,很不爽。”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她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嘴角的弧度越发邪恶。
“非常不爽。”
他的指腹,轻轻地、带着薄茧,暧昧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像是在品尝一件稀世珍宝。
“所以……”
“你得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