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枢政务院最深处,一间与外界喧嚣隔绝的书房内,时光仿佛都慢了半拍。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将窗棂的纹路拓在深棕色实木地板上,细碎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空气中飘着陈年墨香与龙井茶香,混在一起,透着股沉淀岁月的沉静——唯有书桌上那份封皮印着“绝密”二字的文件,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悄然绷紧了室内的气氛。
夏国最高大长老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指尖轻轻捏着文件边缘。这份厚厚的档案,前半部分是赵卫东手书的汇报摘要,字迹遒劲却透着急切;后半部分则是白飞飞与夏宇的完整资料,小到两人小学时的成绩单,大到“遮天之手”在东南亚的活动轨迹、卡隆国近年的军事科技突破,每一页都贴着核查人员的签名与日期,红章盖得规整,却掩不住内容里的惊涛骇浪。
林正阳站在书桌旁,身姿笔挺如松,眉宇间却锁着化不开的凝重。他看着大长老一页页翻着档案,目光在夏宇的辍学记录、“遮天之手”的可疑资金流向处反复停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太清楚这份文件的分量,它牵扯的不仅是两个年轻人的命运,更是夏国与卡隆国、与神秘组织“遮天之手”的未来博弈。
“楚省隆县的山村……”大长老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震惊,他放下文件,指尖轻轻敲击藤椅扶手,目光飘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像是在回忆二十年前的光景,“我记得隆县,当年去考察的时候,山路窄得连汽车都开不进去,村里的孩子要走两小时山路才能到学校。那样的地方走出来的年轻人,竟能成了卡隆国的幕后推手?”
林正阳连忙上前一步,补充最新线索:“安全部刚传回消息,夏宇老家在隆县夏家村,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没了,他拉扯着他妹妹一起长大的——现在他妹妹在h城工作,生活挺安稳。夏宇大学毕业后先去了鹏城,可干了不到一年就辞了职,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去了K市,后来还从边境偷渡去了缅国。具体原因还在查,但应该就是那时候跟‘遮天之手’有了联系。遮天之手也是那时候出现的,很人多猜测他是遮天之手的创始人,但一个年轻人怎么建立这样一个组织的,现在还是一个迷。”
大长老点点头,重新拿起夏宇的档案,翻到那张穿深灰色西服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眉眼干净,眼神却透着超乎年龄的沉静,嘴角没什么表情,既不锐利也不张扬,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个普通的生意人,绝想不到这就是搅动东南亚局势、扶持卡隆国崛起的关键人物。
“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大长老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指尖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白手起家,能在东南亚把李家、吴家那样的老牌势力逼到绝境,又能让卡隆国从资源小国变成有核国家,手段、眼界都不一般。说实话,我倒真想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正阳愣了愣——他预想过无数种回应,却没料到大长老会有“想见夏宇”的念头。夏宇毕竟是“遮天之手”的首领,如今身份敏感至极,贸然见面不仅风险高,还可能打乱现有的对外节奏。
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大长老笑了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确实不是见他的时候——一来我们还没摸透他跟卡隆国总统府的真实关系,二来他若真是幕后掌舵人,对夏国必然有防备,这时候见面,只会打草惊蛇。”
话锋一转,他的目光落回文件里白飞飞的档案页,语气沉了几分:“但白飞飞这次访夏,是个机会。”
林正阳心里一动,立刻反应过来:“您是想……见白飞飞?”
“对。”大长老点头,指尖在白飞飞的毕业照上停住——照片里的姑娘扎着马尾,笑容亮得像山间的太阳,“她是夏宇最亲近的人,又是土生土长的夏国人,骨子里总该念着家乡。我想见她,不是以‘最高层’的身份,就像长辈见晚辈那样,聊聊天就行——问问她在卡隆国吃不吃得惯,问问她看夏国这几年的变化觉得怎么样,或许从这些家常话里,能听到些我们查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想起档案里的一个细节,语气软了些:“我看资料里写,她上次出国前,特意回了趟黑省老家,给父母带了很多东西。能记着家里人的,总不会是忘本的孩子,这样的年轻人,值得坐下来聊聊。”
林正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安排!接待团队那边会提前准备,您想什么时候见?是在国宾馆的欢迎晚宴上,还是另找时间?”
“不用搞那么正式。”大长老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欢迎晚宴人多眼杂,说话不自在。让接待团队在白飞飞抵达后的第二天,安排一场‘非正式会谈’,地点就选国宾馆的小会客厅——不用通知媒体,也不用带太多人,就我、你,再加个外交部的同志做记录,够了。”
他看向林正阳,眼神里多了几分叮嘱:“记住,见面的时候,绝不能提‘遮天之手’,也别问夏宇跟卡隆国的关系。就聊家常,聊她小时候在黑省的事,聊夏国现在的发展。我们要的是‘观察’,不是‘审问’,别让她觉得有压力。”
“您放心,我都记着!”林正阳连忙点头,“我会让接待团队跟白飞飞的随行人员说,是夏国这边有位‘长辈’想跟她聊聊家乡事,不会引起怀疑。另外,安全部会在小会客厅周围安排隐蔽安保,绝对保证您的安全。”
大长老满意地颔首,重新拿起档案,翻到最后一页——那是夏宇和白飞飞在K市街头的合影。照片里的白飞飞举着一串糖葫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夏宇站在她身边,没笑,却微微侧着身护着她,眼神里的温柔,跟“幕后掌控者”的标签格格不入。
“年轻人的世界,有时候比我们想的简单。”大长老轻声感慨,指尖拂过照片上两人的身影,“夏宇让白飞飞以特使身份回来,说不定也藏着私心——想让她趁机回家看看父母。我们既要防着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能冷了这份‘人情’,有时候,一句家常话,比十次谈判都能拉近距离。”
他放下档案,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天安门城楼的轮廓。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语气却多了几分坚定:“跟下面的人说清楚,对白飞飞的接待要周到——她想吃家乡菜,就让国宾馆的师傅做;她想给父母带东西,我们可以帮忙安排;但监控不能松,她的每一次外出、每一通电话,都要记下来,还不能让她察觉。我们要让她感受到夏国的善意,也要摸清她此行的真实目的,更要通过她,看清夏宇和卡隆国的底牌。”
“是!”林正阳立正应答,心里对大长老的考量愈发敬佩——既不失大国的气度,又藏着对风险的警惕;既给了年轻人“回家”的温暖,又没放松对局势的掌控,这才是执掌全局的智慧。
书房内,大长老仍站在窗边,手里捏着夏宇的照片。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藏着几分审慎:“白飞飞……希望你这次回来,能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面,拼成细碎的图案。没人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非正式见面,会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夏国与卡隆国的关系里,激起怎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