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的人潮像条湍急的河,白莉莉拖着行李箱逆着人流往里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姐姐,心里就甜丝丝的。本来白飞飞要来接她,被她拦下了——姐姐忙,她又不是小孩子,哪用这么娇气。
刚掏出手机想发消息说自己快到了,胳膊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哎哟!”穿花衬衫的男人踉跄着后退,怀里的纸箱“哐当”砸在地上。硬纸板裂开道大口子,里面露出碎成蛛网的青瓷片,在灯光下刺得人眼慌。
男人瞬间扑过来攥住她的行李箱拉杆,嗓门陡然拔高:“你怎么走路的?这是我家传的花瓶!三十万!少一分都别想走!”
周围立刻围拢来几个看热闹的,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窃窃私语“看着像碰瓷”,却没人敢上前。白莉莉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地摆手:“不是我撞的……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哆嗦着摸出手机,指尖好几次按错号码,好不容易拨通白飞飞的电话,带着哭腔的话全堵在喉咙口:“姐……我在高铁站……有人要我赔三十万……”
白飞飞正在给礼服钉珍珠扣,一听这话,手里的针“啪”地掉在绸缎上。她抓起包就往外冲,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脑子里乱糟糟的——碰瓷的套路她在新闻里见过,可真摊到自己头上,那些“报警”“找证据”的念头全变成了空转的齿轮。
出租车在车流里穿梭,白飞飞的手指冰凉,翻遍通讯录,目光最终停在“陈冲”这个名字上。那是夏宇会所的合作伙伴,上次一起吃过饭,夏宇当时说:“这人在K市地面上熟,真遇到事就找他。”她咬咬牙拨过去:“陈总,你好……我是白飞飞,夏宇的朋友……我妹妹在高铁站被人讹上了……”
电话那头的陈冲听起来很冷静,问清具体位置和情况,只说:“嫂子,你别急,把你妹妹的电话给我。让她尽量站在原地等,稳住对方,别起冲突,也别跟他们走。我很快到。”
挂了电话,白飞飞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心全是汗。她摸出手机,点开和夏宇的聊天框,上次的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她发的“工作室接了个大单”,他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之前总觉得自己已经强大了些,可真到节骨眼上,还是得靠他留下的“后路”。
高铁站出口,白莉莉还被那男人死死拽着胳膊,旁边又围上来两个自称“证人”的壮汉,七嘴八舌地起哄。白莉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正想把身上所有现金都掏出来,接到了白飞飞的电话,姐姐把陈冲的嘱咐又重复了一遍。
那伙人本见小姑娘都要掏钱包了,几人对视一眼,正暗喜今天又能得手,没想到她接了个电话就咬死要等家人,顿时有些不耐。
陈冲挂了白飞飞的电话,按下内线:“叫上阿武他们,带齐人,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十五分钟后,三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停在高铁站出站口,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惊得保安直皱眉。陈冲率先推门,身后跟着十二个黑衣保镖,统一的寸头黑西装,一行人踏着大理石地面,快步往出站口走去。
花衬衫举着块碎瓷片,唾沫星子喷在白莉莉脸上:“小姑娘别不识抬举!不赔钱我们就不客气了!就算没三十万,先赔一部分也行!这可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三十万都算便宜你了!”旁边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跟着起哄,显然是一伙的。白莉莉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行李箱拉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对方说自己是她姐姐的朋友,已经到出站口,问她具体位置。
花衬衫转头,看见一群黑西装簇拥着个年轻男人走来,气焰先矮了半截:“你是?”
陈冲没理他,走到白莉莉身边,目光扫过她微红的眼角:“我叫陈冲,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先跟他去车上,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他对阿武抬了抬下巴,“带白小姐去车上。”
白莉莉刚要跟着阿武走,花衬衫慌了,伸手想拉她:“你不能走!”
陈冲身后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他的胳膊,花衬衫疼得嗷嗷叫。那两个同伙想上前,被剩下的保镖围成圈堵在中间,刚动一下就被冰冷的眼神逼退。
“教训一下他们?”阿武低声问,指节捏得咯咯响。
陈冲看着花衬衫扭曲的脸,又瞥了眼他手里那块明显是早就碎了的花瓶碎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调出一个号码:“张队,高铁站出站口有人敲诈勒索,另外,我怀疑他们是惯犯,你们查查有没有案底。”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声音:“冲少放心,五分钟到。”
花衬衫彻底瘫了,嘴里还硬撑着:“你敢叫衙门的人?知道我是谁吗……”
陈冲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语气平淡却带着压人的气场:“我不管你是谁,但在K市,动我兄弟的人,就得知道监狱的饭是什么味。”
五分钟后,高铁站负责治安的捕快带着经侦队员赶来,看到被保镖控制得老老实实的三个人。
“带走。”张队一挥手,手铐铐在花衬衫手腕上时,他终于爆发出哭腔,对着陈冲喊“我错了”,但陈冲已经转身,让阿武把白莉莉的行李箱搬到商务车上。
“谢谢冲哥……”白莉莉声音还有点抖,手里被塞了杯热奶茶。
陈冲看了眼表:“等一下,你姐马上到。”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这种人按敲诈勒索立案,再查出前科,够判几年了。”
夜色渐浓,那三个男人被押进警车的背影越来越小。陈冲靠在椅背上,给白飞飞发了条消息:“人安全了,剩下的事,法律会处理。”
手机很快弹出回复:“谢谢陈总。”
陈冲勾了勾唇角,将手机扔回口袋。
白飞飞赶到时,那伙人已经被民警带走。“没事了。”陈冲冲她笑了笑,“下次遇到这种小瘪三尽管叫我,我和夏宇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莉莉拉着姐姐的手,后怕得直发抖。白飞飞再次道谢时,陈冲摆摆手:“夏宇临走前千叮万嘱,叫我照看你。你有事一定得告诉我,别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