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尘土飞扬,五百铁骑簇拥着乔装的王者疾驰。为掩人耳目,刘凤特意未着七海蛟龙甲,未持天龙破城戟,连汗血宝马\"烈焰\"也留在了马厩。这支伪装成商队的精锐,正星夜奔赴洛阳。
蓟城王宫深处,典韦按剑立于丹墀之下。虽忧心君主安危,却不得不遵令镇守宫禁。所幸近日群臣皆忙于关注洛阳动向,连两位军师也埋首于情报文书,竟无人察觉燕王已悄然离宫。
朱漆宫门依旧每日辰时开启,侍女们照例捧着鎏金香炉穿梭回廊。谁也不知这座看似如常的宫殿里,真正主宰天下风云的身影早已消失于重重帷幔之后。
五日后,洛阳城又传回最新消息。
果然不出刘凤所料,何进与十常侍彻底翻脸,各地大臣纷纷率兵进驻洛阳城。
郑玄、蔡邕、贾诩、郭嘉、荀彧等人闻讯大惊失色,对主公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切。
众人相约前往王宫觐见,不料在宫门外被典韦拦住去路。
典韦率领一队御林铁卫,沉声道:\"王上近日感染风寒,需要静养,暂不见客。诸位大人请回。\"
听闻主公染恙,众人心急如焚。眼下正值事关燕国、北疆乃至大汉未来的关键时刻,主公岂能有失?
郑玄急切追问:\"典韦,主公究竟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好好的吗?可有请两位神医来看诊?\"
典韦神色木然:\"不必了。王上只是略感疲惫,需要休养。\"
蔡邕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郭嘉眸光一闪,想起主公此前的谈话,又见典韦神色有异,顿时了然于心:\"主公走了多久?怕是都快到洛阳了吧?\"
典韦一时不察,脱口而出:\"王上离宫已有五日,自永宁殿议事结束后便动身,如今怕是已到......\"话说半截,突然意识到失言,连忙住口。
当时典韦正讲得起劲,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住口,尴尬地望着满朝文武。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臣皆露出惊骇之色。郑玄、蔡邕、荀彧三人更是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最震惊的当属郭嘉。他原本只是故意试探,谁料竟一语成谶,主公果真独自前往洛阳城。
蔡邕最先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道:\"荒唐!御林铁卫统领是这么当的?竟纵容主公如此儿戏!为何不及时禀报?若主公在洛阳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往日里,众臣因典韦统领御林铁卫之职,素来对其礼遇有加。毕竟典韦时刻伴驾左右,虽然朝臣手握重权,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今日这事着实令人震怒!堂堂御林统领,竟让主公偷偷溜去洛阳,还瞒着所有大臣。
见蔡邕怒发冲冠的样子,典韦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辩解:\"各位大人都知道俺嘴笨,哪会劝人啊?主公决定的事,俺拦得住吗?再说主公的脾气你们不都清楚?他认定的事谁说都不好使。不告诉你们也是主公交代的,俺也是两头受气啊!\"
听罢这番解释,蔡邕长叹一声。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如此,自家女婿的倔脾气他最了解,确实错怪了典韦。
\"典将军,方才是老夫急糊涂了,多有得罪。\"蔡邕拱手致歉。
典韦连忙摆手,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哥太见外了,这事儿也是小弟的疏忽,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深知人情世故的典韦心里明白,身为燕国国丈的蔡邕位极人臣,自己虽是大王心腹,却也不该恃宠而骄,始终恪守着谦逊处事的原则。
贾诩适时插话道:\"典将军,大王临行前可曾交代什么?\"
典韦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大王临走时除了嘱咐我不能告诉你们之外,还特意留了封书信让我转交。\"
郭嘉闻言立即瞪眼:\"这么要紧的事都能忘?若大王真有个闪失,看几位王妃不扒了你的皮!还不快把信拿出来?\"
\"是是是!\"典韦连声应着,急忙从怀中掏出信札双手奉上。
郭嘉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寡人安好,勿念!典韦只是奉命行事,诸位莫要责怪。
洛阳局势错综复杂,关乎天下大势,寡人放心不下,只得亲自走这一遭。
诸位不必担忧,寡人早有万全之策。北疆政务交由荀彧、蔡邕、郑玄三人处置;军务一切如常,照旧行事。
另着郭嘉、贾诩、荀攸三人协理军政要务。隐秘卫与黑衣卫须时刻关注洛阳动向,静候寡人调遣。
传阅完毕后,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无奈苦笑。
荀攸轻叹道:\"事已至此,我等唯有遵照王命行事。不仅要严守大王赴洛的消息,更需设法遮掩行踪。即便是王妃问起,也需统一口径。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轻揉太阳穴叹息道:\"王上久居深宫,行踪隐秘倒不必忧虑。微臣所忧者,唯王上安危耳!此番仅带五百御林铁卫赴洛阳,如今龙蛇混杂,恐将掀起腥风血雨。\"
众人闻言皆露忧色。
典韦却摆手道:\"诸位大人不必过虑,王上安危确有保障。\"
贾诩目光微闪,追问道:\"典将军似有隐情?何不快将实情道来?\"
典韦坦言:\"王上离宫前确未多言。只是在闻知洛阳变故后,早已密遣隐秘卫及御林铁卫潜入洛阳布置。据王上所言,此乃未雨绸缪之策。\"
\"现下已有五百隐秘卫与千名御林铁卫接应,更兼洛阳内外遍布暗桩,王上安全无虞。\"
众人相顾骇然。
彼此交换的眼神中俱是惊疑——王上竟早作部署,莫非早已预见洛阳变故?
虽有万千疑问,众人却默契地不再深究。
荀彧清嗓道:\"既如此,诸位便依王命各司其职罢。\"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随后结伴离开了王宫。
………………
司隶,洛阳城。
如今天子刘宏驾崩,举国哀悼,洛阳城内外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外戚与宦官两大势力正为拥立新君暗中角力,整座城池戒备森严。
尽管城中管制极严,但刘凤仍带着数百人顺利入城。
其一,他手持骠骑大将军令牌,无人敢拦;其二,钱财开路,通行无阻——毕竟他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进城后,刘凤径直前往自己在洛阳的隐蔽据点,同时命人传召韩忠与隐秘卫的洛阳主事。
韩忠等人一见自家王爷亲临,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惊愕。
“王上!”韩忠神情焦灼,急忙劝道,“眼下洛阳局势动荡,危机四伏,您怎能亲自涉险?还请速速返回蓟城!”
刘凤淡然一笑,宽慰道:“无妨。正因洛阳风云变幻,牵动天下格局,更关乎我北疆利益,寡人岂能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正色问道:“如今城中情形如何?陛下为何突然驾崩?外戚与十常侍之争进展到哪一步了?”
韩忠长叹一声:“唉,皆是大将军何进惹出的祸端!”紧接着,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此前朝会上,刘宏曾应允何进所请,命燕王率军征讨**王国。此后,外戚集团一度偃旗息鼓,刘宏也乐得继续逍遥度日。
谁知好景不长,董太后听闻朝堂 ** 后,深感不安……
董太后向来对何皇后没有好感,尤其在她谋害王 ** 之后。太后亲自抚养皇子刘协长大,对这个亲手带大的孙子格外疼爱。
由于极度厌恶何皇后的关系,连带对刘辩也心生嫌恶,因此董太后与儿子立场相同,都希望刘协能继承大统,而非刘辩占据储君之位。
某日董太后当面质问儿子,为何要在朝堂上应允何进的请求。她更不解为何不下诏命燕王率军入京,公开支持刘协继位。
面对母亲的责问,刘宏含笑解释:\"母后勿忧,其实孩儿早已密令燕王暗中调兵进京。算算时日,燕王此刻应该已在来洛阳的路上了。\"
\"待燕王大军入城,何进 ** 便不足为惧。届时与燕王联手剪除外戚势力,协儿的储君之位自然稳固。母后且放宽心,那何进嚣张不了几日了。\"
董太后闻言展颜:\"如此哀家便放心了。\"说罢欣喜地起驾回宫。
偏巧这番对话被一个小宦官听去。此人正是何进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平素这名暗桩并无大用,谁料今日竟撞破惊天机密。
小宦官不敢耽搁,火速将消息报予大将军。何进听闻后既惊且怒——他万万没料到皇帝竟会暗度陈仓,密调燕王大军进京。
若不是提前获知消息,等到燕王刘凤率领百战精锐兵临洛阳城下时,自己恐怕真要陷入绝境。
最令他震怒的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对自己起杀心。自己一心守护大汉江山,胞妹更与陛下诞下皇长子。
何曾想,这位君主竟如此冷酷,欲借燕王之手除去自己。
怒火攻心之下,何进完全丧失了理智,独自闯入了皇宫禁苑。他定要当面质问天子,为何这般绝情!
这确是人之常情——当遭遇不公与委屈,任谁都想讨个说法,吐出胸中郁结的愤懑。
当何进怒容满面地闯入北宫时,刘宏正慵懒地倚在御榻上酣睡。方才与宫人们嬉戏玩闹的疲惫,此刻都化作了香甜的鼾声。
\"参见大将军!\"殿内值守的宫人纷纷行礼。
\"本将与陛下有军机要事相商,尔等暂且退下。\"何进冷着脸挥手。
待宫人尽数退出,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呀\"声响。何进抬眼望见天子安逸的睡颜,积压的怒火顿时爆发:
\"刘宏!你这昏聩之君!\"他厉声喝道,\"我何进为大汉江山殚精竭虑,纵无功勋亦有苦劳!更何况我妹妹还为你生下皇长子!你倒说说,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盛怒之下,何进不仅直呼天子名讳,更公然斥骂\"昏君\"。尽管他平素总以智勇双全的派系首领自居,可说到底,在妹妹入宫前,他不过是南阳一介豪强。纵然家资丰厚,饱读诗书,但骨子里的市井脾性终究难改。
何进的气势源于手中大权,并非自身修养所致。
当他完全失去理智时,立刻暴露出本性。
刘宏本在享乐后感到疲倦,正想小憩片刻。
不料刚合眼就被吵醒,来人不仅直呼其名,竟敢斥其为昏君。
登基二十一年来,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更遑论当面辱骂。
刘宏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放肆!竟敢直呼朕名,辱骂君王!禁军速将此人拖出去斩首!\"
这是刘宏的本能反应——任何冒犯皇威者都该处死,至于来人身份并不重要。
君前失仪,大逆不道,理应当诛。
但天子显然判断失误:能闯宫骂驾者,必已丧失理智。
这道命令非但不会震慑对方,反会火上浇油。
何进独闯北宫,原只想讨个说法——他那些粗鄙言论不过是屠户出身的陋习,并非真有胆量骂君。
可听闻昏君不问缘由就要斩首,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怒火吞没。
他突然冲上前抓住刘宏肩膀猛摇,厉声质问:\"昏君!我何进究竟犯了何罪?何家有何过错?我妹妹青春貌美,更为你生下嫡长子!你为何要暗中加害?\"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