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背着苏念,在沙丘间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的沙陨基地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随即被更大的沙尘暴般的崩塌所吞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沙砾扑打在背上,但他周身流转的星辰之力自动形成一层屏障,将背上的苏念护得严严实实。
苏念伏在他背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受伤的左臂传来阵阵灼痛和麻木感,毒素虽被叶凡暂时压制,但仍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她将脸颊贴在他汗湿的颈窝,能感受到他奔跑时肌肉的贲张和急促却沉稳的心跳。风声在耳边呼啸,沙粒击打护盾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背负着自己奔跑的节奏,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颠簸。
“坚持住,快到了。”叶凡的声音因奔跑而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侧头时下颌轻轻擦过她的额角。
苏念模糊地“嗯”了一声,意识在疼痛和疲惫中逐渐模糊,只本能地更紧地抱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渐远,天际泛起鱼肚白。叶凡的速度慢了下来,找到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小心地将苏念放下,让她靠坐在岩石阴影里。沙漠的黎明,寒气刺骨。
苏念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受伤的手臂肿胀,伤口周围的青色蔓延了些许。叶凡单膝跪地,眉头紧锁,再次催动星辰之力,掌心泛着温润清辉,覆盖在她伤口上。这一次,他更加专注,力量如涓涓细流,细致地冲刷、净化着每一丝侵入的毒素。
净化过程带来更强烈的刺痛,苏念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叶凡空着的另一只手立刻握住她没受伤的右手,力道沉稳:“忍一忍,必须清除干净。”
他的手掌很大,温暖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苏念咬紧下唇,努力忍受着,目光落在叶凡专注的侧脸上。晨曦微光中,他下颌线绷紧,鼻尖有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丝……心疼?她心头微颤,一种陌生的、酸涩又温暖的情绪悄然蔓延,甚至暂时压过了疼痛。
毒素一点点被逼出,伤口流出乌黑的血液,渐渐转为鲜红。苏念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血色。叶凡松了口气,扯下自己作战服内里相对干净的布料,仔细地帮她包扎好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日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到一阵脱力,靠着岩石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力量消耗,加上精神紧绷,即便是他也感到了疲惫。
苏念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和眉宇间的倦色,轻声开口:“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凡侧头看她,晨曦的金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平时清冷的眉眼此刻带着虚弱和依赖,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他心头一动,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动作自然亲昵。“说什么傻话,”他声音低哑,“是我没护好你。”
指尖的触感温热粗糙,苏念睫毛颤了颤,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偏头,让他的手指更贴合地停留在脸颊片刻,才低声道:“没有你,我早就死在基地里了。”
这话语里的全然信任和依赖,让叶凡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晨光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芒,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缓缓凑近,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可闻。
“苏念,”他唤她,气息交融,“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伤。”
这是一个承诺,重如千钧。
苏念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绯红,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话语弄得不知所措,却又贪恋这片刻的温存与安全感。她闭上眼,极轻极轻地应了一声:“……好。”
两人静静依偎在沙漠黎明的微光中,身后是毁灭的基地,前方是未知的征途,但此刻,劫后余生的宁静和悄然滋长的情愫,让这片荒芜的沙海也变得温暖起来。
休息片刻,恢复了些体力,叶凡重新背起苏念。根据苏念之前设定的坐标,他们朝着秦璐安排的安全屋方向继续前进。烈日逐渐升高,沙海开始蒸腾起热浪,但在叶凡坚实的背上,苏念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甚至在他平稳的步伐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夕阳再次西沉时,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有着微弱灯光闪烁的绿洲轮廓。安全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