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黄衬衫、长发披肩的男人匆匆从楼梯跑下来,一边拉牛仔裤的拉链——他是神沙,负责这一带的停车生意。
“来了来了!刚去厕所,实在不好意思!”
神沙一边道歉,一边接过西装男子递来的车钥匙。
对方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路边排着长长的车队,神沙看得头疼,忍不住抱怨:“老大去哪儿了?这么多车停不过来,八条腿也忙不过!”
他无奈地摇头,坐进车里,准备把车开进停车场。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一辆敞篷跑车猛地在神沙面前停下,挡住了去路。
一个穿黄裙、打扮艳丽的女人下车,拿出钱包,傲慢地朝神沙挥了挥手:
“小弟,给你二十块,帮我把车停好。”
她抽出一张钞票,眼神轻蔑,满脸不屑。
神沙推门下车,看到地上的二十块钱,嗤笑一声:“二十块?我给你二百,你倒是把这长龙挪开!”
他指着身后堵得水泄不通的车队,满脸烦躁——这破车偏偏横在前面,彻底堵死了他的路。
话音未落,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神沙脸色一变,暗叫不好:“糟了,是交通警!”这路段严禁停车,要是被罚,损失全得自己承担。
他啐了一口:“真他娘晦气!”
顾不得那女人,神沙几步跑到警察面前,堆着笑脸弯腰道:“马上开走!阿sir不好意思,这就挪车!”
“哼!”警察看了眼违停车队,笔尖悬在罚单上,“有本事你现在就开走!”
一支钢笔被一个纹着刺青的拇指按住。
来人穿着白衬衫,领口敞开,肌肉明显,手臂上全是纹身,他叼着吸管说道:“给一分钟。”
正是掌控这片停车场生意的韦吉祥,街坊们都叫他祥弟。
见警察仍要写罚单,另一只大手迅速压住罚单——穿靛蓝衬衫的烂命全咧着嘴说:“阿sir,连一分钟都不给?”
“是,听劝嘛。”韦吉祥掐灭烟头笑着打圆场。
警察扫了眼这群混混,甩了甩笔杆:“就一分钟。”
韦吉祥吹响尖锐的口哨,七八个小弟应声钻进违停车辆,引擎轰鸣中车队缓缓驶离。
他朝警察做了个俏皮的敬礼,转身消失在巷子里。
神沙急忙拉住韦吉祥的袖子:“老大,你刚才去哪了?一个人在这儿我真撑不住!”
神沙叹了口气,双手扶在路边,摇头无奈:“去找我女人。”
“找到了吗?”
“唉……”
韦吉祥也跟着叹气:“找个鬼!”
神沙和烂命全对视一笑,知道韦吉祥是在开玩笑。
“唉,早上吵了两句,她就抱着儿子跑了,真拿她没办法!”
正说着,韦吉祥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清亮的声音:
“我是露比,找到你老婆了吗?”
露比拿着电话问。
她穿着白色薄纱上衣,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容貌漂亮,身材出众,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韦吉祥走到一边,避开小弟,没好气地问:“她跑哪儿去了?”
露比轻笑:“要不要你自己跟她说?”
谁都知道韦吉祥最疼老婆。
他听了无奈,只好回头跟神沙二人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不久后,湾仔大饭店里,韦吉祥走到餐桌旁,看到老婆阿婵和儿子大洪,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儿子手里的可乐瓶:“借老爸喝一口。”
接着,他转向阿婵,认真地说:“这样吧,我以后不喝酒了,也不去dd混了。”
阿婵摆了摆手,冷笑:“是,改去别的地方混是吧?”
“不是的!”
韦吉祥一脸委屈,还想解释。
露比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你们从认识到现在生了孩子,儿子都两岁多了,还像两个小孩子。”
阿婵听了,伸手捏了捏韦吉祥的鼻子:“你要谢谢露比,要不是她帮你说话,我肯定不会回来!”
韦吉祥笑着对露比说:“谢谢。”
阿婵也微微一笑,提议道:“不如给露比介绍个男朋友吧?”
韦吉祥点点头:“好,我认识两个男的,一个叫神沙,一个叫烂命全,你喜欢哪个?”
露比立刻顶了回去:“留给你干妈吧!”
韦吉祥咧嘴一笑:“好男人可不好找,哪像我这样的?干脆都嫁给我算了!明天一起去登记,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韦吉祥本来只是开玩笑,毕竟阿婵和露比是亲姐妹。
阿婵听后接着说:“这个主意不错!露比跟我情同姐妹,别的可能不行,但他肯定行!”
韦吉祥突然收起笑容,目光瞥见一个人——那人穿着西装,嘴里叼着烟,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弟,神情傲慢,步伐张扬,正慢慢走向湾仔饭店的包厢。
这个人就是洪泰的太子。
在湾仔一带,太子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比起韦吉祥这种无名小卒,洪泰的势力要大得多。
露比摇头道:“你们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
韦吉祥脸色一沉,想了想,对旁边的酒店经理喊道:“细辉,过来一下。”
经理快步走来,一脸疑惑:“祥弟,怎么了?”
韦吉祥笑了笑,朝太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太子约了谁?”
经理毫不犹豫地回答:“包厢里有五个人,外面还有两三桌人和他们认识,我看他们一直在交换眼神。”
露比察觉到韦吉祥神色不对,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韦吉祥摆摆手:“不清楚,我去看看。”
阿婵知道他是混江湖的,脸上露出担忧,忍不住叮嘱:“你小心点!”
韦吉祥挥手示意没事,笑着说:“这地方是我负责的,放心。”
说完,他便离开宴席,打算去探个究竟。
包厢装修豪华,墙上挂着一幅鲤鱼绣景图——正是丧波约太子见面的地方。
丧波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和鱼翅。
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口敞开,见太子进来,依旧自顾自地吃着。
太子冷冷坐下,看了丧波一眼:“丧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丧波听了,摆了摆手,放下筷子,慢悠悠地笑道:“太子哥,你欠的三千万赌债,时间也不短了。
今天,我想请你把账结清。”
丧波脸色阴沉。
他现在欠东星皇蒂一大笔赌债,如果到期还不了,洛东振绝不会放过他,他必死无疑。
“钱没有,命倒有一条。
赌债就该在赌桌上还,你第一天出来混吗?”
这时,韦吉祥走到包厢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丧波眼神一冷,冷笑一声:“太子,别以为你老爸是洪泰的龙头,就可以为所欲为。”
丧波脸色难看。
如果拿不回三千万,他只有死路一条。
东星皇蒂绝不会放过他,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太子一听,直接把筷子摔在桌上:“妈的,这里都是洪泰的地盘,你坐的地方也是洪泰的。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太子指着丧波的鼻子冷笑:“这顿饭,你不付钱,别想走!”
太子满脸不屑地看着丧波。
一个湾仔区的小人物,也敢来向洪泰讨债?他根本没把丧波放在眼里。
以洪泰的实力,杀掉丧波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三千万,他根本就没打算还。
在他看来,丧波简直是不知死活,还敢来要钱,脑子被驴踢了。
丧波看到后,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太子的嚣张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得罪洪泰还能跑路,但这笔钱要是还不上,他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他和太子本来就有仇。
丧波用纸巾擦了擦嘴,心里下定决心: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先抓走太子,拿到三千万再说。
至于太子?丧波根本没放在心上。
等他一跑,谁还能找到他!
丧波冷笑着,心想这太子真的以为洪泰没人敢动他。
他盯着太子的背影,猛地站起来,一把掀翻整张桌子,碗碟筷子洒了一地。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丧波的手下已经抄起棒球棍和铁锤,朝太子带来的人砸去。
门外的韦吉祥听到里面的动静,脸色一沉。
太子这边的人被突然袭击打倒在地,尤其是太子自己,头破血流,棍棒和铁锤不断落在他身上。
随后,丧波的两个手下拿出明晃晃的刀,架在太子脖子上,逼他不能动弹。
太子被按在地上,满脸羞辱,怒骂道:“丧波,你疯了吗?敢在我的地盘动手,你逃不掉的!”
丧波一把揪住太子的头发,冷笑:“我不逃,也逃不了。
今天拿不出三千万,就让你老爸来收尸!”
“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你老爸,让他转三千万过来,不然我就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带他走!”
太子顿时慌了。
他原本以为凭自己的身份,道上的人多少会给点面子,根本没把丧波这种人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
想到丧波手段狠辣,说割肉就真可能动手,太子不敢再说话,连半句狠话都不敢说。
他看出丧波眼里的杀意,心里后悔没多带几个人。
此刻他只想,如果能脱身,一定要把丧波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韦吉祥听到丧波准备离开,立刻转身躲开。
丧波推开包厢门,押着太子快步离开。
这里毕竟是洪泰的地盘,不能久留。
太子被几个小弟紧紧押着,一路安静,出了湾仔酒店。
韦吉祥远远望着,心里微微一动。
湾仔饭店里人声嘈杂,正是用餐高峰,各桌客人喧闹着,热闹非凡。
另一间包厢内,韦吉祥脸色阴沉,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丧波已经押走太子,立刻探头查看。
看到露比和阿婵,他急急使眼色,无声地催促:“快走!”
韦吉祥明白情况紧急,决定趁机救出太子——这是难得的机会。
餐桌边的露比和阿婵也看到十几个持刀混混押着太子离开,又见韦吉祥神情异常,心中已猜到七八分。
露比紧张地低声说:“好像出事了!”
见两人没有行动,韦吉祥再次用口型急切地催促:“快走!”
他不想让露比和阿婵卷入这场争斗,担心她们受伤。
露比和阿婵对视一眼,见韦吉祥准备跟上去,不由面露担忧。
露比紧握阿婵的手安慰道:“男人的事我们别管,快走吧。”
说完便拉着阿婵匆匆离开,知道韦吉祥已经下定决心。
这时,丧波带着手下,已经将太子押上扶梯,准备离开湾仔饭店。
韦吉祥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快步走向吧台,拿起自己的刀,用脱下的外套裹住刀身,沿着楼梯追了上去。
他独自一人,却决心要向丧波那伙人出手。
韦吉祥咬紧牙关,洪泰太子被敌人抓住,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救出太子,他就能在湾仔立下名号。
他混了这么久,一直希望能攀上高层。
平时太子这种人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但这次如果能救下太子、加入洪泰,将来当上老大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韦吉祥不再迟疑,举起刀大喝一声:“喂!”
丧波的手下回头一看,还没反应过来,韦吉祥已经挥刀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