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伯看凌飞说的这么直白,也跟着‘嘿嘿’ 笑了两声,心想:这小子脑子转的是快,我还没说,就被他听出来什么意思了。
“娄伯,你的意思呢?”凌飞问道。
“顺势而兴,逆势而败。”娄伯看着凌飞说道。
“施不求报,善为仁也 。”凌飞笑笑。
娄伯一听:“你也这么认为?”
“不是。”凌飞说的自己都一乐。
“ 嗯 ”娄伯一愣。
只听凌飞说道:“施不求报,针对知道感恩的个人来说是没错,问题是娄伯你们现在所面对的‘势’不是个人,来跟你们打招呼的人代表的是组织,他扛的是为国家为集体的大旗。
对他个人来说不需要什么感恩,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施不求报’,因为这一切又不是给他的,他只是代表组织来接收而已。
而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作为个人他更有理由怀疑你为什么那么顺势?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你是不会心甘情愿把这些交出来的,所以才有今天来跟你们打招呼这一出。
如果出乎他们意料的轻易就得到了,那就不是好事,这只会增加他们的疑问,这是社会心理学的正常现象。
因为太容易,所以更使得他们有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隐瞒什么,是不是后面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凌飞这一通分析,把娄伯听的是云里雾里,想了半天,看了眼凌飞叹口气说道:“得之太易,弃之不惜。你说的我听明白了。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凌飞喝了口咖啡,抽了口雪茄吐出两个字:“ 交换。”
“交换?愿意交换的话哪还需要来打招呼要我们做贡献。”娄伯疑惑的问道。
凌飞笑了,说道:“交换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你不能局限在利益层面,他们现在看中的是利益,那么只要你不是做利益交换,那就有的操作,一个不损伤到他们利益的交换,而且是他们没有成本就能办到的事,你说是不是可行?
这样还让他们看到了你的欲求,就可以让他们更安心,如果这个交换对他们还有益,那么更有操作性。”
听到这里,娄伯看了眼书房的门,看是关上的,就说道:“小飞,你说说具体的。”
“娄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想不想出去?”凌飞问道。
娄伯一惊,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小飞,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现实问题,娄伯我们应该算是一家人,我跟你说的都不会是虚话。” 凌飞说道。
就这一会的谈话,让娄伯感觉根本不像是在跟一个小辈聊天,简直让他听的越来越心惊,特别是凌飞问出来这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疑惑的看着凌飞,心想:这心智成熟度哪像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以前还是小看他了,真想不到这小凌飞对目前社会的认知度会这么深。
还以为只是个会逗小姑娘开心,品性不坏的年轻人,想不到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思考着这么多的现实问题。
老娄弹了弹烟灰,看着凌飞郑重的说道:“以前我是真心的想留在这里,你知道我们是传统思想,都有一种为自己国家做点贡献的情怀,直到公私合营后,我虽然感觉到一点什么,但还是相信会有希望,所以那时候娥子还小只是把她两个哥哥送了出去。
根本想不到后面那几年会这样,不过幸好算是撑过来了,这几年来中间有想过离开,不过太晚了,已经出不去。
现在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只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在这史无前例的大变革的时代,年纪局限了我们这些人的思想,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凌飞心想,哪是什么年纪局限了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哪有什么先知会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还好我算半个先知,让我可以提前做些事,那也只能是提前做点防备,而不是去改变。
而凌飞跟娄伯说的那一段话,他的依托是什么?这就是穿越者的知识储备在发挥作用了,从娄伯回来提到马上要开始的‘工业学大庆’ ‘农业学大寨’ 运动,马上让凌飞想到了接下来要提出的那个‘工业现代化’运动。
虽然凌飞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可他记得有这事就行了,而且非常肯定的就是在同一年提出的。
毕竟这些都属于现代史,在凌飞自身那个时代,但凡是上过点学的,哪个不知道这些,只是不会去记住几月几号开始这种细节,大节点还是不会错的。
除非是那些从不知现代史为何物,又从没去了解过那段历史,只从一些胡说八道的街角旮旯段子里听来些只言片语就以为自己啥都知道的人,这些人就敢大言不惭的去跟别人争论一切,凡是只要他不知道的,那就都是不可能的,不会有的,做不到的。
那些人听到那时候城市里已经有穿高跟鞋,烫头发,有口红、眉笔、指甲油,还喝着咖啡在跳交谊舞,这些出乎他们认知的更会惊呼不可能。
在这些人的认知里,那时候的城市生活跟他们爷爷奶奶所在的农村是在过同样的生活,穿一样的衣服。
这就是他们这些人对时间节点的无知,正因为城市里有这样的生活,才会在‘破四旧’这个节点后出现剪笔管裤的小裤腿、剪掉男青年的飞机头、女孩子的大波浪,看到高跟鞋就砸掉鞋跟、火箭头皮鞋鞋剪掉鞋尖做凉鞋这些让愚昧者快乐的事。
当然这些可能是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听说过的,他们不知道,只要一个节点没到,那么在这个时间前面每个老百姓都是在正常的生活着,而不是他们脑子里那种,那几十年天天都是在过我穷我光荣的生活。
更可笑的是那些连官僚资本家,民族资本家,红色资本家都没分清楚,或者都没听说过的人,最敢自以为是的跟人强调,那个时期才没人搭理资本家了,资本家的女儿都是嫁不出去的,宁可娶个农村大妞都不会去跟资本家的女儿交往。
想当然的觉得小老百姓也天天都在跟着阶级斗争,不知道那些乘机作乱的流氓无产者,到最后是被作为打砸抢分子给镇压的,跟风作乱捡便宜的两年后就都被发配去垦荒了。
更多的无知者是把这整个时期看成都是在过 ‘三年困难时期’ 一样的生活,他们这些人从来不会知道,也许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在乡下都没听说过的,所以没告诉过他们,在64年这个节点开始,城市里还有一种鼓励叫做 ‘吃爱国肉’,城市里猪肉多到出现了大量的积压,最后都要用‘爱国’的名义来动员人们买肉,不仅不需要肉票,而且是把肉价打个折扣卖给你,所以称为“爱国肉”。
以至于那些啥也不知,整天只会把无知当可爱的蠢货,看到有人说起那时期吃肉这样的事,就会精神病一样的跳着脚高喊:“ 不可能 ,那时候一年才给三两肉。”他们从不会去了解是在具体的哪几年才是每人每月几两肉。
反正这些人想说什么都是张嘴就来的习惯了,好在大家都明白,这些人在愚昧和无知之余更多的是无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