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帐篷外的风停了。
吴邪被帐篷拉链拉动的声音惊醒,眯着眼看见王胖子顶着凌乱的头发钻进来,手里攥着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
“天真,该起来了。”胖子踢了踢他的睡袋,“解雨臣刚说今儿要下那西王母宫,黑瞎子那口子已经在收拾装备了。”
吴邪撑起身子,后颈还残留着昨晚被胖子拍过的钝痛。
昨晚扔在脚边的衣服被人洗过了,虽然还带着些潮湿,但至少没了那股混着眼泪的酸臭味。
他心口微动,抬头看见胖子正假装若无其事地往背包里塞火腿肠,眼神却瞪着那件衣服。
一行人踩着枯树叶往深处走时,柯言云忽然凑近吴邪,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是块用草绳捆着的桂花糖糕,边角处还有被压碎的痕迹。
“小花给的。”她心虚的指着解雨臣说。
吴邪捏着糖糕的手指顿了顿。糖糕表面还沾着些细碎的桂花,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金黄。
他知道这是柯言云在变相安慰自己。
斗墓入口藏在两棵百年松树之间,青石板上的苔藓结着薄冰。
解雨臣蹲下身用洛阳铲敲了敲地面,抬头时目光掠过吴邪手里的糖糕,那是昨天阿姐特意留下的。
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吴邪,下墓后盯紧黑瞎子,他昨儿说要教阿姐开棺。”
柯言云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傲娇的说“小花你当我是吴邪啊,开棺就起尸…”
墓道里的阴风卷着陈年腐气扑面而来时,吴邪忽然听见解雨臣在身后轻轻说
“你三叔的事……等出去再说。至于阿姐,她昨天的那些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她也是为了我。”
他转头,看见解雨臣指尖的荧光棒在黑暗里划出冷白的弧光,那张常年精致的脸此素净得像张宣纸,却在眼角眉梢藏着某种未说出口的释然。
众人经过一系列的探索,终于来到了陨玉这里。
陈文锦还搁呢跟吴三省深情告白呢
“三省,我走了……”
“喂,我说你们在这演给谁看到,是不是还要我感叹一下你们的绝美爱情?你们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柯言云直接打断他们的对话。
结果就在柯言云说话的时候
嗖——的一声,张起灵爬进去了!
“诶!小官!”柯看见张起灵准备进去,伸手准备抓他,结果只拽到一阵清风。
这时,陈文锦也跟着张起灵进去了。
“老齐,帮我一把”柯言云看着黑瞎子
“有事赶紧叫我”黑瞎子一边借力让柯言云进去,一边嘱咐道。
“好”
柯言云一个弹跳就进到了陨玉里面。
走进陨玉,陨玉内部泛着幽蓝的冷光,石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滑,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柯言云刚落地,就看见陈文锦的背影消失在更深处的光晕里,张起灵的身影则像片羽毛般轻盈地飘向那团莹蓝的雾。
她追了两步,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封闭空间里被放大,每一下都撞得胸腔发疼。
“小官!”
她喊了一声,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只剩尾音在石壁间幽幽回荡。
前方的雾气翻涌起来,隐约能看见张起灵停在一块悬浮的玉台旁,陈文锦正伸手触碰那表面流动的光纹。
柯言云突然想起黑瞎子说过的“陨玉能照见人心”,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
可当她抬头时,却看见张起灵转身看向她,那双眼睛在幽光中泛着琥珀色的涟漪,像被水雾洇湿的古玉。
他唇瓣微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抬手朝她比了个“退”的手势。
“绝对不可能!”
柯言云踩着湿滑的石面冲过去,靴底蹭过一块凸起的玉棱,突然有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
那不是石头的温度,倒像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在试探。
她打了个寒颤,抬头正看见陈文锦转身,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眼里映着陨玉的光,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冶。
“不,不是这里,在里面…一定是在里面”陈文锦估计是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体质并没有因为陨玉所缓解,大声咆哮的向更深层跑去。
柯言云也没心情管她,就看见张起灵向另外一处跑去。
柯言云踩着湿滑的玉阶狂奔。
张起灵的背影本还在前方光影里若隐若现,可转过第三道穹顶时,那抹黑色突然消失了。
她扶着石壁喘气,指尖蹭过凹凸不平的纹路,忽然触到一片冰凉的鳞片,那是嵌在墙里的蛇蜕,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光,鳞片边缘还凝着未干的黏液。
“小官!”
她压低声音喊,回音撞在穹顶又落下来,惊起洞顶栖息的蝙蝠。
光束里浮尘翻涌,她这才发现前方有片幽蓝的水域,水面上漂着无数发光的水母,中央凸起的石台上,盘着一条巨蛇般的身影。
那东西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来。柯言云瞳孔骤缩——那是曾提过的西王母,可眼前的生物早已不是壁画里的美艳模样。
她上半身还保留着人形,皮肤却布满青灰色的鳞片,蛇信般的舌头嘶嘶吐动,下半身则完全蜕变成巨蟒的形态。
鳞片间渗着血水,旁边躺着陈文锦的尸体,想比刚才陈文锦误打误撞率先被西王母给杀了。
“人类……”西王母的声音像两块磨盘在碾动,每说一个字,齿间就渗出淡绿色的毒液。
“又来抢我的长生……”柯言云手按在刀柄上,却看见石台后方有道狭长的缝隙,正是张起灵的身影。
柯言云故意把匕首在石壁上敲出声响:“长生?我可不稀罕,我看你这蛇皮蜕得挺疼的,要不我借你把刀?”
西王母暴怒,蛇尾重重拍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带着腐蚀性,落在石台上滋滋冒烟。
柯言云趁机往右侧急冲,却在余光里看见那怪物突然静止。
“青铜门的味道……”西王母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蛇尾竟慢慢蜷成一团,“是他……派你来的?”柯言云愣了愣。
她试探着抬手,手指在光束中晃出弧线:“你说的‘他’,该不会是青铜门后那个守灵者?”
西王母忽然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蛇尾上的鳞片张开又闭合,露出底下新生的嫩肉。
柯言云这才发现,她尾椎处还残留着人类的脚踝骨,皮肤下隐约可见血管在跳动——那是与蛇身融合的痕迹。
“他跟我说过……”西王母的声音越来越轻,“只要等到一个人来,就可以换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