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声一响，陈默立刻动了。他一把抱住苏弦，玄冥剑匣自动弹出铁链，缠住两人。头顶的地面开始裂开，石头不断砸下来，后殿的柱子一根根倒下。脚下的地也裂了，裂缝迅速扩大。
他没时间回头，整个人跟着塌陷的地一起往下掉。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碎石打在背上很疼。他用力扭身，用背撞向岩壁，想减慢下落的速度。铁链和石头摩擦，冒出火花。撞了好几次后，他们摔进了一条窄窄的石道。
灰尘到处都是，呛得人喘不过气。苏弦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很小。
陈默马上看她怎么样。她呼吸很浅，脸色比刚才更白。骨琴还抱在怀里，但上面多了几道裂痕。
“你还醒着吗？”他小声问。
苏弦没说话。她的手指动了一下，指尖有干掉的血。
石道四周刻着符文，暗红色的线条在墙上慢慢移动，像活的一样。空气里有一股怪味，像是烧过的骨头混着烂泥。那些符文开始发光，一闪一闪的，像在呼吸。
陈默想站起来，突然觉得脑袋很重。不是疼，而是压得慌，好像脑子里塞了块铁。他晃了晃头，用手撑住地面。
旁边的苏弦猛地睁开了眼。
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到了危险。
“别……碰我。”她声音发抖，把骨琴挡在胸前。
陈默明白她的意思，往后退了半步。
苏弦抬起手，指尖的血滴到琴弦上。第一个音还没弹出来，嘴角就流出血了。但她还是拨动了琴弦。
嗡——
一声短而尖的声音在石道里炸开。墙上的符文闪了一下，三处裂开了缝。可这股力量也伤了她自己，她身体一抖，喷出一口血，倒在陈默怀里。
“够了！”陈默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脉搏很慢很弱，皮肤冰凉。经脉像是被冻住，几乎不动。
他不再多想，立刻把她背起来。铁链接住她的腰和肩膀，固定好。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前面有两条路。左边的符文亮一些，右边的暗一点。他用铁链接触右边的地面，铁链一碰到符文就冒黑烟，地上出现一小片空白。
他选右边。
刚走一步，后面传来轰隆声。他回头一看，来的路已经被石头堵死了。
没路可退了。
他加快脚步，每一步都踩在铁链烧出来的安全地方。右腿越来越僵，像被钉住一样。走到一半，腿突然剧痛，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咬牙坚持，继续往前。
苏弦在他背上轻轻抖了一下。
“撑住。”他说，“快出去了。”
话刚说完，前面又分出三条路。中间那条有点蓝光，两边都是黑的。他蹲下，把铁链接在地上试了试，中间这条路的符文最弱。
他直接冲了进去。
越往里走，越冷。墙上的符文动了起来，围成一圈一圈，好像在盯着他们。铁链烧出的痕迹只能维持几秒，黑气很快又盖上来。
他感觉左眼发烫。焚天骨狱要出来了，但他不敢放。背着苏弦，他没法全力战斗。
尽头有一扇大石门，上面全是噬魂咒阵。符文连在一起，发出暗红的光。
没时间找机关了。
他把苏弦绑紧，转身面对石门。玄冥剑匣对准门心，铁链绕在手臂上。他深吸一口气，运起《玄骨炼天诀》，灵气灌进剑匣。
轰！
石门一下子炸成十几块，向里面倒去。灰尘扬起，露出后面一条更窄的向下通道。湿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腥味。
他背着苏弦冲了进去。
才跑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你们逃不掉！”
是玄明子的声音。不是从后面来的，是从头顶、四面八方传来的，整个通道都在说话。
陈默不停。他顺着斜坡猛跑。右腿的石化已经到大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左眼越来越烫，眼角开始出现模糊的骨影。
通道两边的墙变得光滑，像是被水冲过很久。地面也很滑。他放慢速度，用铁链探路。前面隐约有蓝光，像是石头里发出的光。
苏弦突然在他背上动了一下。
“别……回头。”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他没回头。他知道她在警告什么。
通道突然变陡，坡度加大。他不得不扶着墙才不会摔倒。铁链刮着石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蓝光越来越近。前面有个拐角，过去好像是一大片空地。还有五步就到时，地面震动。
一块石板从旁边弹出来，挡住去路。接着第二块、第三块接连升起，很快变成一堵石墙。
陈默停下。
他抬头看上面。顶部有条小缝，有一点风吹进来。他试着用铁链接住缝隙，可铁链刚碰到就被弹开。
墙上的符文亮了。
不是噬魂咒，是封印类的阵法。
他把苏弦轻轻放下，让她靠着角落。她的脸贴着他肩膀，呼吸几乎没有。骨琴放在她胸口，裂痕更深了。
他站起身，走到石墙边。用铁链划过去，符文闪了一下，没反应。
这不是普通的封印。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弦。
她闭着眼，嘴唇发紫。
不能再等了。
他抬起左手，划破手掌。血滴到石墙上，符文剧烈闪动，像被烧了一样。
墙裂开一道缝。
他用力推，石头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缝隙终于能过人。
他转身要去背苏弦。
这时，她突然睁开眼。
“陈默……”她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很弱，“快走……它在听。”
“谁在听？”
她没回答。手指慢慢松开，头垂了下去。
陈默背起她，穿过裂缝。
通道继续往下。蓝光来自墙上嵌着的晶体，深深扎在石头里。地面湿滑，有水流过的痕迹。他走得更小心，每一步都先试探。
左眼越来越烫。
他用手一摸，指尖沾到了血。
前面是个直角转弯。他贴着墙，准备悄悄转过去。
刚迈一步，脚下突然踩空。
一块活动石板翻了，他整个人向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