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试炼桥后的洞窟愈发开阔,空气灼热,弥漫着一种金属锻打后特有的焦灼气息,混合着地下暗河水汽的湿润,形成一种奇特的、充满力量感的氛围。精纯的能量不再仅仅是弥漫,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着,向着洞穴深处奔涌流淌。
每一步深入,吴鸣臂膀上那沉寂的“守秘人”印记就灼热一分,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共鸣般的呼唤。陆离体内那缕“残火”也跳动得更加活跃,对前方传来的波动产生着强烈的感应。
“就在前面!”苏晚星语气肯定,她的生命感知对那种磅礴而古老的“生机”(即使是锻造器具的生机)最为敏锐。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被巨力掏空山腹形成的巨大穹顶空间。空间的中央,并非想象中的熊熊燃烧的火炉,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复杂金色光轨构成的立体圆环结构!它无声地运行着,散发出浩瀚而威严的规则波动。圆环的中心,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黑暗,偶尔有炽白色的、如同闪电般的规则符文在其中生灭。
圆环结构的下方,连接着奔腾的暗河,精纯的河水能量被源源不断地抽取上来,注入光轨之中。而其周围的地面上,铭刻着无数深奥难言的符文,与整个河谷的能量场紧密相连。
这就是“不朽锻炉”!并非凡火锻造之地,而是直接调用地脉能量、以规则为锤、以意识为胚的至高造物!
仅仅是靠近,众人都感到自身的意识似乎变得格外清晰,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战栗般的悸动。阿哲手中的碎片和吴鸣脑海中的“薪火”知识更是光芒大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然而,锻炉之前,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那缓缓旋转的巨大金色圆环之前,仰着头,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他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与周围古老磅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默!
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令人厌恶的、温和而探究的笑容,金丝眼镜下的目光跳过众人,直接落在了被尘匠和屠夫护着的担架上——那块静滞的“众生沸脑”水晶,以及昏迷的吴鸣。
“真是令人惊叹的造物,不是吗?”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醉,“以地脉为基,规则为骨,直接干涉意识本源…这才是真正通往‘不朽’的捷径。协会那些蠢货追求的‘众生沸脑’,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品。”
他目光转向陆离,笑意更深:“看来,我的‘小礼物’你们保管得很好。甚至还额外带来了启动锻炉最关键的‘意识柴薪’…省了我不少功夫。”
陆离心中警铃大作!林默的目标果然是锻炉,而且他似乎知道需要“众生沸脑”和吴鸣(或者说其脑海中的知识\/意识)作为关键!
“你休想!”尘匠怒吼,巨大的扳手横在身前。屠夫沉默地踏前一步,杀气锁定林默。
苏晚星立刻将生命能量收缩,形成防护屏障笼罩住吴鸣和水晶。阿哲则紧张地试图用碎片的力量干扰林默可能的精神侵袭。
陆离眼中灰芒燃烧,强行压下规则标记的躁动,冷声道:“林默,仲裁者的目光从未远离。你在这里动用锻炉,就不怕再次引来它吗?”
“仲裁者?”林默轻笑起来,推了推眼镜,“它确实是个麻烦。但…你难道没发现吗?这片河谷,这个锻炉,其存在的本身,就在某种程度上‘否定’和‘规避’了底层规则的全面监控。否则,那些古老的‘守旧者’(水晶守卫)又如何能存续至今?这里,是规则的‘模糊地带’,正是进行一些…‘禁忌实验’的绝佳场所。”
他话音未落,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嗡——!
众人脚下的符文猛地亮起!并非攻击,而是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禁锢力场,并非禁锢身体,而是瞬间切断了他们与外界能量的一切联系!同时极大地加强了他们体内“规则标记”的活性!
“呃!”陆离闷哼一声,感觉规则标记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疯狂汲取着他的力量,刚刚恢复的状态急速下滑!苏晚星的生命能量也被瞬间压制回体内,难以外放!阿哲手中的碎片光芒一黯,与锻炉的共鸣被强行干扰!
林默早就布置了陷阱!他利用了对规则标记的深刻了解,以及对此地环境的掌握,瞬间废掉了他们最大的依仗——特殊能力!
“别紧张。”林微笑道,“我只是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来完成最后的‘调试’。毕竟,启动锻炉,需要精准的能量引导和意识坐标定位…而这些,恰好需要一点‘钥匙’和‘引信’。”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吴鸣和那块水晶,意思不言而喻!
“保护吴鸣和水晶!”陆离低吼,强行催动“残火”,却发现如同在泥潭中挥拳,力量调动艰难无比,而且消耗速度快得惊人!
尘匠和屠夫毫不犹豫地冲向林默,试图近身打断他!但林默只是随意地一挥手,数道混合了“否定”、“混乱”、“污染”特性的暗灰色能量刃凭空出现,精准地斩向两人!能量刃的威力比之前更胜一筹,而且刁钻狠辣,逼得尘匠和屠夫不得不全力闪避格挡,竟无法近身!
林默本人则好整以暇地向着担架走去。
“阿哲!碎片!”陆离急中生智,大喊一声。
阿哲立刻明白,咬牙将全部精神力注入暗红碎片,不再试图平复能量,而是全力激发其中那丝来自周正清的“薪火”意念,并将其与锻炉本身产生的、浩瀚的规则波动进行同频共振!
嗡鸣声再起!这一次,是锻炉本身对那些试图压制和干扰它的外部力量(林默的禁锢力场)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整个穹顶空间微微震动,金色圆环旋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一丝!林默布下的禁锢力场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就是这一丝波动!
陆离眼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规则标记的压制出现瞬间的松动!
“否定·禁锢!”他并非否定整个力场(那消耗太大且难以做到),而是精准地否定了作用在自己和苏晚星身上的那一部分!
束缚稍减!
“晚星!生命共鸣!最大输出!”陆离吼道。
苏晚星心领神会,将所有力量不再用于防御或治疗,而是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大地,注入那些与锻炉相连的古老符文!她的生命能量属性与锻炉调用地脉生机的特性产生了奇妙的契合!
霎时间,以她为中心,翠绿的光芒如同藤蔓般沿着地面符文急速蔓延!整个锻炉空间的能量流动变得更加活跃和…“生机勃勃”!
林默的禁锢力场受到内外双重冲击,顿时变得极其不稳定,闪烁不定!
林默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似乎没料到对方能用这种方式干扰他的布置。“真是…顽强的实验品。”
他不再留手,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过尘匠和屠夫,直接出现在担架前,伸手就抓向那块“众生沸脑”水晶!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静滞的水晶,因为受到锻炉磅礴能量和多重规则波动的强烈刺激,其表面的静滞光芒轰然破碎!
内部那恐怖而混乱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爆发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