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德全匆匆回来禀报。
“陛下,漼太傅那边回话了,说定不辱使命,定会查清楚沈从安的案子,护朝堂安稳。”
刘徽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朕知道了。你再去传一道旨,让禁军加强宫禁,尤其是太后寝宫那边,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不是朕不信太后,是怕有人借着太后的名义,在宫里搞小动作。”
“奴才遵旨。”
李德全再次退去,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刘徽走到窗边,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无数的风浪等着他去面对,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恐。
“父皇,您在天有灵,就看着吧。”
刘徽对着天边轻声说道。
“朕一定会守住您留下的江山,一定会让北陈安稳,让百姓安居乐业。”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落在刘徽年轻却坚定的脸上,也落在案上那份写满罪证的奏折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北陈朝堂的这场暗棋,也即将迎来最关键的落子时刻。
天刚蒙蒙亮,漼府的青石板路上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侍从周砚手持漼广亲书的令牌,一身干练的常服,腰间系着束带,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快步穿过京城的街巷。
他不敢耽搁,漼太傅昨夜接了陛下玉牌后,连夜拟定了三司会审的调令,再三叮嘱他务必在辰时前将消息传至刑部、大理寺与督察院,确保明日开审的消息准确无误。
抵达刑部衙门前时,守门的差役见是漼府的人,又瞥见令牌上“太傅府”三个鎏金大字,忙不迭躬身行礼。
“周侍从里边请,李尚书刚到衙署。”
周砚点头示意,径直走进正堂,见刑部尚书李嵩正对着案上的卷宗蹙眉,便上前躬身递上令牌与调令。
“李尚书,漼太傅有令,沈从安一案三司会审提前三日,定于明日辰时在大理寺公堂举行,烦请尚书大人今日便整理好相关卷宗,明日准时赴堂。”
李嵩接过调令,指尖划过“沈从安”三字,神色一凛。
沈从安身为当朝丞相,此案牵连甚广,提前会审绝非小事。
他抬眼看向周砚。
“此事陛下可知晓?”
“陛下已准,这是陛下亲赐的玉牌为证。”
周砚亮出怀中的御赏玉牌,玉光莹润,皇家威严尽显。
李嵩见状不再多问,当即吩咐属官。
“传令下去,即刻整理沈从安案的所有卷宗,尤其是他与江南商户、荆州将领往来的文书,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随后,周砚又马不停蹄赶往大理寺与督察院。
大理寺卿卫峥是个出了名的较真之人,接过调令后第一时间召集寺丞们核查现有证据,反复叮嘱。
“沈从安位高权重,此案若有半点差池,便是祸及朝堂的冤假错案,明日会审,诸位务必睁大眼睛,仔细核对每一份供词、每一件证物。”
督察院左都御史严光则更为谨慎,当即安排御史前往沈从安旧部任职之地核实线索。
同时命人看守好天牢中的沈从安,严禁任何人私下接触。
一夜之间,“沈从安案三司会审提前”的消息传遍京城官场,各府官员皆人心浮动,有人暗叹丞相命运难测,有人则静观其变,等着看这场朝堂博弈的走向。
次日辰时,大理寺公堂外早已戒备森严,禁军手持长枪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公堂内,三张案几并排设于正前方,刑部尚书李嵩居左,掌刑狱律法,负责核对罪证与量刑依据。
大理寺卿卫峥居中,主掌案件审理,把控审案流程与公允。
督察院左都御史严光居右,专司监察百官,监督审案过程中是否有徇私舞弊之举。
案几上整齐码放着卷宗,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摆放着记录供词的簿册与朱砂。
堂下两侧,一边站着漼广及其侍从,另一边则是被铁链锁住的沈从安,他虽身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中带着不甘与倔强。
“升堂!”
随着大理寺丞一声喝喊,堂下禁军齐声呼喝,震得公堂梁柱微微作响。
卫峥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沉声道。
“带沈从安!”
沈从安被差役押至堂中,他抬眼扫过堂上证官,最终落在漼广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漼太傅倒是心急,这三司会审提前得如此仓促,莫不是怕夜长梦多,想早点给老夫定罪?”
漼广端坐一旁,神色平静,目光落在案上的卷宗上,淡淡开口。
“沈大人身为丞相,涉嫌私结党羽、囤积粮草、意图不轨,此案关系北陈江山安危,自然宜早不宜迟。今日三司会审,有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位大人主持,必当公允,沈大人只需如实作答即可。”
李嵩见状,翻开卷宗,率先发问。
“沈从安,据查江南苏掌柜名下二十三家绸缎庄,实为你囤积粮草之所,荆州王校尉私自调换军中将领十二人,亦是受你指使,此事是否属实?”
沈从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朗声道。
“一派胡言!苏掌柜是江南有名的商户,与我不过是同乡之谊,偶有往来罢了,何来囤积粮草之说?荆州王校尉调换将领,是为了军中操练便利,有兵部的文书为证,怎会是受我指使?李尚书,办案需讲证据,你这般空口白牙诬陷当朝丞相,就不怕落个草菅人命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