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斜挂,槐树林篝火被韦长军一脚碾灭,火星溅草即灭。“陈三、小周断后,放响箭引岔路;武大郎抬稳李叔,余兄殿后盯追兵!”他攥着发烫的青铜符,指尖磨过“玄槐”纹,按了按余涛的肩,“入口机关你带路,我护你左后。”
林小婉牵马在前,马背上前县尉老婆抱着小柱子,孩子攥糖嘟囔“喂大虫子换平安”,探身递糖时手滑——糖块连纸滚落石阶,众人匆忙动身,无人察觉这枚“引蛊信物”。
黑风岭风裹槐腥,沈槐怀里玉佩骤烫,绿光缠上林青山的青铜符,像条光带拽着众人转进山坳。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撞入眼,树皮皲裂如老龙鳞,三道深痕嵌着枯槐叶。“是‘三爪印’!阿四说的地宫门!”卖菜老汉颤指树痕,余涛蹲身按出下方凸石,“咔哒”声里,树干裂道窄缝,霉腥气混着水珠“嗒嗒”漏出。众人鱼贯而入,潘金莲回头喊“关门”,余涛按树痕合拢,却因机关老化卡了道指宽缝——恰为周虎留了破门的破绽。
石阶陡滑,林青山举火把照壁,壁画惨状刺目:流民缚于石台,黑虫钻七窍,裂痕里褐水渗落,如凝血滴阶。林小婉攥沈槐衣袖发抖,沈槐攥丝帕沉声道:“姐姐手记写了,这是槐宗炼蛊的真事。”
行至甬道底,李老兵突然喝停:“落石槽!砖缝宽半指的是陷阱!”韦长军剑鞘挑灰,果见暗簧微动。沈槐掏玉佩,绿光钉住中央青石板,韦长军踩上的刹那,玉佩爆亮,落石槽“咔哒”锁死。
转过拐角,石室骤现——中央炼蛊池泛墨绿,腐槐叶飘在水面,气泡“咕嘟”冒,溅落青砖“滋啦”烧洞,池底赤影扭动,正是将醒的母蛊。“池边有销毁闸,需双符映玉!”余涛拽住欲冲的沈槐,林青山火把照见池壁石台,凹槽恰合符与佩。
“反贼躲里面了!撞开它!”石室入口突传巨响,周虎举劈柴斧,身后亲信抬撞木猛撞树干缝,衣襟里还揣着块槐宗遗落的黑陶罐——装着“引蛊粉”。
韦长军回头,周虎带衙役冲来,队尾老衙役突然摸出抄本和画押纸片:“周虎!你记的‘杂物账’,换二十流民得银五十两,字是你签的!”这老吏本是周虎文书,半月前趁其醉酒抄了暗账。年轻衙役举纸片嘶吼:“我娘蛊病,你扣艾草!是韦大侠赠药救的命!”两衙役拦周虎,亲信骂“反骨仔”举撞木砸来,被陈三一脚踹翻;剩余衙役忆起冬日被扣的棉袄、拖欠的饭钱,纷纷扔刀:“不帮你了!”周虎瞬间孤绝。
“开闸!”韦长军扑向石台,青铜符嵌槽,玉佩贴上的刹那,石台下陷露铁闸——锈死的闸柄蹭得手心发黑。余涛、林青山、韦长军三人攥柄,青筋暴起,铁闸“嘎吱”转半圈便卡。“我来!”武大郎丢担架冲来,常年挑饼的臂力顶得上两人,四人力催,齿轮磨出刺耳尖啸。
“嘶——!”炼蛊池赤影窜出,水桶粗的赤虫覆油亮硬甲,头顶黑刺如矛,口器淌墨绿粘液,直扑转闸众人。余涛挥刀劈甲,“当啷”弹开,母蛊却顿住——风卷着小柱子掉落的糖纸飘到池边,甜腥气勾得它分神(槐影手记记“母蛊喜甜腥”),转头瞥见马背上的孩子,尾尖弹出细毒针直刺!
“小心!”卖菜老汉扑出,棉袄里藏的旧铜烟杆迎上,毒针“叮”地弹开,毒液溅衣烧洞。李老兵急摸油纸包,掏出掺桐油的火绒(守边关防潮备的),点燃扔向母蛊:“烧它!”火绒粘进硬甲缝,桐油助燃,“滋滋”烧得硬甲冒烟,母蛊狂叫退入池。
“加劲!”潘金莲踩石阶帮推,武大郎喊“一、二、三”,“咔嚓”声里铁闸转满,池底“哗啦啦”排水,水位渐降,母蛊撞池壁“咚咚”响。
骤变突生!母蛊仰头喷浓黑毒雾,触火把燃成幽绿火团,林小婉抓艾草点燃,浓烟与毒雾撞出“滋滋”声,却有残雾飘向老弱,小柱子咳得脸通红。更骇的是,母蛊尾尖裂缝,上百只米粒白子蛊涌出,直爬李老兵断腿——绷带已被啃咬,老兵疼得汗透衣。
周虎狞笑扑来,拽过小柱子架刀颈:“倒转闸门!不然宰了他!”小柱子哭攥铜烟杆,潘金莲僵在原地。韦长军握闸的手顿住,母蛊趁机撞石台,铁闸倒退半寸。周虎晃黑陶罐:“这是引蛊粉!撒出去子蛊全冲老弱!放我走!”
“轰隆——!”地宫骤震,排水失衡致顶裂,水珠狂淌,壁画砸落溅周虎一身碎石。林青山照入口,落石已堵死缝隙,仅漏缕月光。“分路!”韦长军沉喝,“陈三、小周救小柱子!我和沈槐守闸!余涛带老弱退甬道!”
幽幽笛声突然穿石而来,清泠如蛇信——子蛊齐刷刷转向众人,母蛊对着入口“嘶嘶”回应。落石被推开,青袍人持骨笛立在缝间,腰间墨玉槐牌纹路,竟与余涛短刀上的“槐”字分毫不差。“多谢引开母蛊戒心。”他阴笑扫过符与佩,“双符本是槐宗镇物,今日物归原主。”
韦长军拔剑,青袍人笛音一转,母蛊疯撞池壁,“咔嚓”声里池底裂暗门,金光隐约透出。笛声愈急,子蛊已爬卖菜老汉脚边,老汉抖着手捡火折子,却半天点不着——子蛊尖颚已张,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