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石壁渗着刺骨寒气,烛火被黑气裹得忽明忽暗,莲心灯主体的黑纹如活虫爬动,空气里飘着铁锈般的腥气。青黛捧着灯碎片往前走,指尖血珠悬在半空,鬓发被冷风刮得乱飞——娘临终前“木家血护该护之人”的话在耳边响,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坠,心里的纠结终于有了答案。
“教主方才摸灯座时,指尖划过暗格,小心有诈。”林小婉悄悄跟上,指尖碰了碰青黛的胳膊,目光紧盯着教主攥木雕的手——指节泛白,眼底藏着阴狠,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教主踩着老掌柜的手背,骨头“咯吱”作响。老掌柜指节泛青,冷汗淌进衣领,却仍瞪着教主嘶吼:“血沾木雕就松绑!敢碰灯体,我孙儿要是有事,我跟你拼命!”孩子哭得肩膀发抖,红绳快挣断了,却把小木雕按在胸口:“爷爷别管我!姐姐快带灯走!”
青黛猛地抬头,烛火恰好亮了一瞬——孩子眼底的恐惧、老掌柜嘴角的血痕,让她再无犹豫。血珠不滴木雕,直掷灯体:“韦大哥!动手!”
韦长军纵身跃起,火莲枪金焰烧得空气发烫,火星溅在石壁上留下焦痕。“想伤孩子,先过我这关!”教主侧身躲枪,甩魂丝缠向枪尖,金焰与魂丝撞得“滋滋”响,黑烟呛得他冷笑:“没了流云剑,你这点本事不够看!”
“谁说他没帮手?”西门富摔开蛊虫盒,赤焰蛊扑向教主手腕,翅膀燃着火星却一只只僵死。他红着眼吼:“巧云,药汁!”潘巧云立刻泼出莲心砂混艾草灰的药汁,魂丝遇药瞬间僵住,她攥着空罐的手发颤:“只剩这些了!”
变故突生——教主扯断孩子身上的魂丝,那些丝如活蛇钻向孩子心口!孩子蜷缩在地,小脸惨白如纸:“爷爷……疼……像虫子咬心……”老掌柜疯了似的往前爬,黑藤缠住他脚踝,拖出长长的血痕:“我替他受!让我替他受啊!”
“半个时辰就成傀儡!”教主狂拍黑莲台,暗河墨浆从祭坛缝隙涌来,沾到石子“滋滋”腐蚀:“都成我的傀儡!”
阿力后背撞在石壁上,冰凉触感让他想起老掌柜的话。他摸出镇魂铃,小手攥得发白,清脆童谣伴着铃音荡开:“汴京街,百姓安,莲灯亮,邪物散……”烛火稳了,墨浆里的细魂丝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西门富趁机扯掉腿上的魂丝,看着僵死的蛊虫,心疼得蹲下身:“我的蛊……养了三年啊……”
“别磨蹭!裴富,松油布!”武大郎银锤砸断黑藤,木屑溅满脸。裴富摸出松油布点燃,墨浆溅得他手背发黑,却仍把火往老掌柜脚边扔:“谁要救你?我是怕你死了没人指路!”老掌柜愣了愣,竟低声说了句“谢谢”,裴富耳根瞬间红了。
孩子心口的魂丝已粗如小指,青黛抓起流云剑——指尖触到剑柄的暖流,和娘留的血玉镯发热时一模一样。她咬破指尖滴血,银剑金光暴涨,比韦长军用时亮了数倍。“别用!你的血是引灯关键!”老掌柜急得大喊,冷汗浸透衣襟。
“救孩子更重要!”青黛纵身跃到孩子身边,裙摆沾了墨浆也顾不上。她虽没练过“流云破邪”,却凭着本能劈向魂丝——金光裹着银芒斩断魂丝,还逼出心口细魂。剑上“韦”字纹突然发烫,半朵青莲纹浮现,竟与青黛耳坠的莲纹严丝合缝!
“是护莲剑!”老掌柜忘了挣扎,黑藤缠得更紧也浑然不觉,“木家送剑时留了双脉认主!韦家唤剑,木家激莲纹!”韦长军攥紧火莲枪,金焰晃了晃:“我爹从没提过木家!难道韦家和木家早有渊源?”震惊爬满脸,家族秘辛竟藏在这剑里。
“姐姐小心!”孩子突然拽住青黛的衣角。青黛转头,教主举着黑莲短刃扑来,黑气裹着刀刃,眼底满是疯狂:“小贱人,敢坏我好事!”韦长军及时挡在身前,火莲枪架住短刃,金焰烧得教主手背冒烟:“敢伤她,我韦家流云九式饶不了你!”
教主往后跳,脚踩墨浆溅起黑珠。他抓过木雕按向灯体,黑气瞬间裹住祭坛,烛火全灭,只剩黑光照得众人脸色发青:“灯体认我为主!你们都得死!”青黛盯着灯体,见白光仍在挣扎,碎片在木盒里乱跳:“韦大哥,刺灯座黑莲纹!那是邪力根!”
韦长军举枪直刺——枪尖刚碰纹络,灯座“咔嗒”裂开,十几根噬光魂针飞射而出,直扑青黛!“小心!”林小婉扑过来推开她,用晨露瓶挡针——这瓶子掺了守镜令碎末,魂针刺穿时“叮”的脆响,墨汁溅在她手臂,瞬间红肿发黑。她疼得冒冷汗,却把剩余金光推给青黛:“别管我……护好灯……”
西门富抓起最后一只赤焰蛊,往林小婉手臂的魂针扔去——蛊虫抱着针燃成火星,僵死前拖出了针。他蹲下身,声音发颤:“晨露瓶碎了一半,得用守镜令补!你再撑撑!”暗河方向传来教主的冷笑:“我早留了后手,你们护得住灯,护不住人!”
火莲枪趁机刺入灯座黑莲纹,白光爆发,黑气四散,墨浆里的魂丝烧得干干净净。可教主突然探身,扣住孩子往暗河扔:“我得不到灯,你们也别想救他!”
“不要!”青黛纵身跳河,流云剑劈开墨浆。两条魂丝水蛇突然钻出,一条缠她腰,一条扑孩子!“滚开!”裴富踉跄着扑过来,左臂先撞上水蛇,黑纹爬满袖口,却把松油布按在蛇头嘶吼:“快拉孩子!别管我!”
韦长军用火莲枪烧断水蛇,裴富摔在地上,左臂肿得发亮。青黛用剑尖微光扫过他手臂,黑纹暂止。裴富疼得龇牙,却嘴硬:“谁要你救?我是怕耽误追教主!”阿力跑过来,把皱糖塞进他手里:“裴大哥,吃糖不疼!”裴富攥紧糖,耳尖红透了。
众人拉上青黛和孩子,老掌柜刚抱过孙子,就见灯体白光骤弱——他被魂丝感染的手腕竟在吸光,黑纹如虫蠕动。他先摸出守镜令贴灯体,光晃了晃就灭了。捡起地上的黑莲短刃,刃上“魂丝噬主,以血祭莲可解”的字格外刺眼——这是古籍提过的祭莲刃。老掌柜盯着孙子,眼神从犹豫变决绝,一刀划向手腕:“我老了,换孙儿活,值!”
鲜血滴在灯体,白光暴涨,孩子体内残丝被彻底逼出。老掌柜晃了晃,嘴角流血:“没事了……孙儿……”
林小婉忍着疼,用晨露瓶微光扫过他手腕,黑纹淡了些。阿力又举起镇魂铃,童谣混着铃音荡开,烛火复燃,林小婉手臂的黑纹也慢慢消退。老掌柜惊道:“果然!纯粹心念加童谣,能激铃的至阳力!”阿力挺挺胸:“我能保护林小婉姐姐啦!”
灯体突然颤动,一道黑气从缝隙钻出——是复原时逼出的残邪,正往教主方向飘。老掌柜脸色骤变:“他要带残邪害百姓!”
韦长军扛起火莲枪,流云剑泛着微光:“追!能拦一会儿是一会儿!”青黛攥着剑,摸着凉下来的莲纹,满是疑惑:我娘从没说过我是木家血脉……老掌柜抱着孩子跟上,守镜令在怀里发烫:“守镜令能挡邪,我们还有机会!”
众人往祭坛外跑,阳光透过宫门照进来,却驱不散黑气带来的寒意。裴富捂着胳膊,兜里的糖还在发热;阿力晃着铃,童谣在宫道里回荡;林小婉护着半碎的晨露瓶——新的危机正扑向汴京百姓,而他们手里的剑、铃、灯,还有彼此的牵挂,是对抗黑暗的唯一微光。
(下章预告:众人追黑气至皇宫外,城门紧闭,守兵眼神空洞,黑莲结界裹得严严实实。青黛的流云剑劈出浅痕,韦长军的火莲枪烧得结界冒烟却破不开。老掌柜喘着气:“破结界需木家血、守镜令、莲心砂共鸣,可青黛耗了血,莲心砂也没剩多少……”阿力举着镇魂铃,倔强道:“我再试试!铃音肯定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