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月色被乌云啃得残缺,新碑影在地上扭曲如蟒。韦长军攥着莲形木牌,金焰暗如星点——碑前空地上,春生、莲儿被绑在石桩上,脚下血色莲纹里,根须正“滋滋”往石桩里钻,像在啃骨。
“血莲阵要用至亲童血催残核,”潘金莲珠链缠指,指尖冰凉,“新莲母会更凶!密道入口在碑后,石缝渗黑汁,根须已爬过来了。”
裴如海剑抵地面,震起细土:“巧云撒断莲草粉堵根须。阿木,密道真能到碑后?”
阿木攥着丫蛋的手,瘸腿碾出浅坑:“去年挖的,通碑座下三尺。莲儿说她的木牌能镇残核……”
韦长军按住他肩,金焰照出密道后两黑影:“雪团左绕,裴兄右绕,我正面突。”
雪团炸毛亮绿瞳,守卫转头的刹那,裴如海桃木剑抹颈,清莲符贴胸,根须从伤口钻出,被符火燎成焦灰。“解决了!”
密道腥气弥漫,石壁覆满根须如黑毛。阿木持牌引路,木牌发烫,根须遇光晕即缩:“莲儿说这是‘莲心木’……”
尽头传来粗嘎的骂:“再哭就喂你弟的血给残核!”潘巧云撒粉,清莲露混断莲草气飘出,石后响起剧咳。
“谁?”沙哑声伴骨刃拖地响。韦长军金焰化短刃撞开石壁,红光劈向披根须蓑衣者——莲道人,其脸嵌半块莲瓣黑玉,正是林灵素首徒。
“韦长军?”莲道人笑,黑玉泛油光,半张脸爬满根须,“来得好,用你金焰养残核!”他拍碑座,拳头大的黑球滚出,满布眼状纹,正是莲母残核,“这对姐弟的血,最适唤醒它……”
春生挣扎,血珠滴地,根须疯长缠莲儿脚踝。“别碰我妹!”他咬黑衫人臂,反挨一鞭,鞭痕红肿。“哥!”莲儿哭喊道。
莲儿扯下颈间木牌扔向韦长军:“阿木哥说这能克它!”话未落被莲道人捂嘴,黑玉贴额,她浑身抽搐,皮下浮根须影。
“莲儿!”阿木冲去被根须绊倒。韦长军金焰扫断根须护他,木牌落潘巧云手——两牌相碰,白光骤起,残核剧颤,眼纹齐闭,发出呜咽。
“莲心木灵气!”莲道人目眦欲裂,蓑衣根须炸开如黑蛇扑潘巧云,“把木牌给我!”
“休想!”裴如海剑舞成圆,清莲符烧红光,根须遇即蜷焦。潘金莲拽动石桩暗锁,铁链“哗啦”缠莲道人脚踝:“镇血祭的锁魂链,专克邪祟!”
莲道人趔趄,韦长军金焰凝矛刺残核。“找死!”莲道人扑挡,黑玉与金焰相撞尖啸,玉裂露蠕动根须,“我守莲母十二年,休想毁它!”
根须从地喷涌,裹莲道人成巨茧,茧上血莲开,瓣嵌孩童指骨。“政和三年的孩子!”潘金莲珠花坠地,“他融骨殖进根须!”
“尝尝孩子们的怨!”血莲转向韦长军,瓣射根须针。潘巧云合两牌,白光成罩,针撞即化水:“烧残核核心!那是弱点!”
金焰矛穿透根须茧,直刺残核黑斑。莲道人在茧里嘶吼:“莲母会在你们血肉里重生!”残核被点燃,尖啸如婴啼,眼纹爆开溅绿血,落地蚀小坑。
石桩红绳断,春生抱莲儿滚落。阿木爬过去,两拍按莲儿额,白光渗肤,根须影渐褪。“没事了……”
忽有马蹄声骤至,邓文迪率家丁奔来,五短身材如冬瓜,锦袍歪斜露油腻颈,小眼睛眯成缝,色光扫过潘金莲与潘巧云,嘴角鼠须胡乱抖:“韦长军,你烧了残核,烧得掉邓家的势力?”他挥短刀,刀鞘歪莲纹晃眼,“这俩小娘子,今儿得跟爷走!”
家丁举骨刃围上来,刃缠根须,显是林灵素余党。“上次没揍够?”韦长军金焰亮,红光映得邓文迪脸惨白。
邓文迪色厉内荏:“爷带了莲种粉!”他撒出灰粉,根须遇即疯长,“沾上就被根须啃!”
王二婶抡锤砸向邓文迪:“狗东西还敢来!”锤风扫得他踉跄,却见莲儿突然抬头,眼底浮与龄不符的阴翳,指尖渗细根须钻春生皮肤:“哥,池里的莲在等新养料呢。”
其声陡然沙哑,竟与莲道人同调!韦长军金焰照亮她颈——黑玉印记正浮现!“残核附她身上了!”
阿木拽住他,木牌烫得惊人:“不是残核……”他指莲儿心口,衣襟下露半块黑玉,与莲道人脸上的一模一样,“莲儿早被种下莲种,木牌只是暂时压住!”
莲儿诡笑,周身钻根须缠春生:“我是莲母新容器。你烧得掉残核,烧得掉这肉身里的莲心吗?”她指莲池,水面翻涌,新莲根须破土,顶端竟顶着政和三年孩童的脸!
潘巧云两牌白光骤弱,莲纹正消退:“灵气被莲儿吸走了!”
邓文迪见状狂笑:“韦长军,你动她试试?这小丫头片子,现在可是莲母!”
韦长军望着被根须裹的春生,又看莲儿眼底残存的孩童恐惧——邪祟早种进活人的骨血。金焰暴涨,却迟迟未落:这次要烧的,是个活生生的孩子。
三更梆子“梆梆”敲过,月色冷如冰,映着池里无数张孩童的脸,在水波里轻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