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冲过去,那镜子里属于“八渊”的部分猛地爆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整个回廊的镜子都跟着剧烈震动起来!
无数只青紫色的鬼手同时从两旁的镜子里探出,疯狂地抓挠着,想要拦住我的去路!
脚下的肉壁也开始剧烈蠕动,甚至试图缠住我的脚踝!
“滚开!”我也毛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可能是吓过头了,反而激起一股子蛮劲。我挥舞着胳膊,虽然不是物理攻击,但架势得做足,连踢带打,嘴里也不闲着:
“挡我者死!老娘可是上过32楼天台的女人!怕你们这些魑魅魍魉?”
也不知道是我的王霸之气侧漏,还是林九渊在里面使了劲,那些鬼手和肉壁的阻碍竟然真的微微一滞!
就趁现在!
我一个箭步(或者说,一个踉跄)冲到了那面镜子前,对着里面林九渊那张急切的脸,伸出了手——
“抓住了!姐带你回家吃……呃,回家!”
我的手触碰到了冰冷的镜面。
就在我手指头尖刚碰到那冰冷镜面的刹那——
“刺啦!”
一声怪响,跟撕破布似的!那镜子压根不是硬的,它特么变成了一个旋涡!
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薅住我,我连“哎呀”都没来得及喊全乎,就跟被扔进滚筒洗衣机似的,天旋地转地被卷了进去!
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翻滚后,我“噗通”一声,脸朝下摔在了一堆硬邦邦、扎得慌的东西上。
“呸呸呸!”我吐掉嘴里的草屑和土沫子,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环顾四周,发现自个儿好像掉进了一片荒地里,天色昏沉沉的,地上全是枯黄打蔫儿的杂草,远处雾蒙蒙一片,啥也瞅不清,整个一世界末日的调调。
而就在我前头不远,枯草堆里坐着一个人。
正是林九渊吗。
可这小子现在的模样,真是惨得没法看。
脸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深陷,那身平时骚包得不行的名牌衣服,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活像个衣裳架子。
他坐在那儿,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跑了。
看见我,他眼睛亮了一下,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差点一头栽倒。
“别动别动!”我赶紧喊了一嗓子,“您老还是歇着吧,看着跟纸糊的似的!”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旁边一道能冻死人的视线扎我身上了。
我扭头一瞧。嚯!又一个林九渊!
就站在离本体不远的地方,同样的一张脸,可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位头发更长,随意地披散着,眼神里的怨毒都快凝成实质了,周身嗖嗖冒冷气,脸上就差写上“老子不爽,谁都别活”几个大字。
这肯定就是那个怨种兄弟,八渊了。
见我看向他,八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顾不上他,赶紧朝虚弱的林九渊跑过去:“你咋样啊?还能喘气不?”
我这一步刚迈出去,那八渊身子猛地一动,根本不见他抬脚,我就感觉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力量猛地压在我身上!
“我……靠!”
我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这感觉,比连续加班三天三夜还累,脑袋里跟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疼!眼前阵阵发黑。
这还没完!我周围的景象突然就变了!
脚下的枯草地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炙热的火焰舔舐着我的裤脚,烫得我直跳脚(虽然是幻象,但疼是真的疼);紧接着火海又变成了万丈深渊,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那看不见底的黑暗里掉!
“啊啊啊!你他妈玩赖啊!”我吓得手舞足蹈,拼命想抓住点什么。
我知道这多半是假的,是幻象,可这感觉也太真了!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就在我快要被这幻象折磨得崩溃的时候,手臂和大腿突然传来几下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好家伙!衣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血珠子渗了出来,火辣辣地疼!
这孙子!居然能利用梦境规则搞真实伤害!
“你他妈有病啊!”我一边凭着在底层摸爬滚打练就的、近乎本能的反应,连滚带爬地躲闪那些看不见的攻击,一边气得破口大骂,“冲我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出去霍霍啊!”
“你把他弄死了!”我指着虚弱不堪的林九渊,“你自己就能好了?你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玩完,你也得嗝屁!懂不懂啥叫双输?!”
八渊的攻击似乎停顿了那么零点一秒,但随即更加疯狂!
周围的幻象变成了无数狰狞的鬼影,张牙舞爪地扑向我,冰冷的恐惧感几乎要冻结我的血液。
“我知道你委屈!”我躲开一道擦着脸颊过去的无形风刃,脸上留下一条细小的血痕,继续吼,
“摊上这事谁不憋屈?可这他妈是林九渊的错吗?他抢你营养了?是他让你没活成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该负责的去啊!欺负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傻小子,你算哪门子好汉?!”
我这通毫无章法、又骂又讲的“组合拳”,好像还真起了点效果。
八渊脸上的戾气依旧,但那双疯狂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诧异?
可能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画风的选手——打不过,但骂得特别脏,还试图跟他讲道理(虽然是用吼的)。
就在我快要被那些幻象和无形攻击淹没,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
“小姐!快!回来!”
一道模糊却又异常焦急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从我头顶那灰蒙蒙的天幕外硬挤了进来!
是任五六!肯定是他在外面感觉到不对劲,强行给我传音了!
八渊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根本不存在的天空,嘴角掠过一丝极其狠厉的冷笑。
“哼,外援?”他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猜林虎那个老混蛋,肯定没告诉你,这二三十年,为了镇住我,他们林家往这‘心渊’里扔了多少和尚道士的残魂执念吧?”
他扭回头,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我:“看你是个女的,也有几分胆识……我就发发慈悲,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指甲开始疯狂变长!眨眼功夫,就变得乌黑发亮,锋利得如同五把淬毒的短剑!带着一股子阴冷刺骨的杀意,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直地朝着我的心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