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载光阴,弹指而过。
凌尘徒步丈量山河,隐于市井,或为渔夫,或为樵夫,或为郎中,或甚至曾化身乞儿,体味众生百态,悲欢离合。他不再刻意吸纳天地灵气,而是将心神沉浸于这万丈红尘之中。看孩童嬉闹,感悟生机纯粹;见夫妻离别,体会情之刻骨;观王朝兴衰,明悟气运无常;睹生灵涂炭,炼就杀伐之心。
他的修为,在这看似“虚度”的光阴里,却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悄然攀升。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一切水到渠成,毫无瓶颈可言。并非依靠资源堆砌,而是心境与道境的同步升华。当他走遍凡界九域,于一座凡人城郭的闹市之中,目睹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被一位游方郎中以平凡草药巧妙化解,引得万民跪谢,愿力汇聚时,他心中豁然开朗。
众生皆苦,亦众生皆慧。红尘万丈,便是最浩瀚的经卷。超脱其上,不如融入其中。以我心,纳红尘,便是我的仙路!
一念通明,天地共鸣!他体内那早已达到凡界极致的大乘期修为,并未引动飞升仙劫,而是发生了本质的蜕变!磅礴的灵力与他对红尘万象的感悟交融,化作了一种更加厚重、更加包容、仿佛承载了整个人间烟火气的全新力量——红尘仙力!他的境界,稳稳踏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红尘仙!
此境,非地仙,非天仙,亦非真仙、玄仙。不依托仙灵之气,不飞升仙界,而是以凡界为根,以红尘为火,淬炼出不朽道果。实力之强,堪比仙界金仙!举手投足,可调动一方天地本源之力,神通自带人间百态之意,于凡尘之中,几近无敌!
然而,凌尘并未沉醉于这份力量。他清晰记得三年前,那数道自天外降临、深不可测的魔威,以雷霆之势抹去了凡界所有与远古封印相关的痕迹。那力量层次,远超他当时认知,令他心生警兆。如今成就红尘仙,感应愈发敏锐,更能体会到那幕后黑手的可怕与……紧迫感。
“凡界之事已了,因果需结。是时候回去了。”凌尘望向青云宗方向,一步踏出,身影已融入虚空,缩地成寸,瞬息万里。
青云宗,山门。
如今的青云宗,因凌尘昔日威名,已成为南疆乃至整个凡界的顶尖势力,门庭若市,气象万千。这一日,宗主云岚真人正与诸位长老商议要事,忽感天地灵气微微波动,一道青衫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
“圣子!”云岚真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顿时狂喜,与众人连忙起身拜见。他们发现,如今的凌尘,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看似平凡,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令人心生无限敬畏。
“不必多礼。”凌尘袖袍轻拂,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众人托起。他目光扫过在场诸人,看到了许多新面孔,也看到了云岚宗主鬓角新增的白发,小雪已不在宗内,心中微叹。
“我此次归来,一是探望宗门,二是留下传承。”凌尘言简意赅。他并指如剑,凌空刻画,一道道蕴含着他红尘仙感悟与部分混沌大道的符文没入大殿虚空,化作一枚枚传承玉简,悬浮于空。
“此乃我结合自身道途所悟,名为《红尘问道篇》,虽非直指混沌,却可固本培元,直指天仙大道。凡我青云弟子,心性坚毅、通过考核者,皆可参悟。另,此篇《太虚剑纲》,乃自九霄剑典演化而来,可补全宗门剑道缺失。”
他又留下大量得自中州皇朝宝库和自身收集的珍贵资源,足以让青云宗底蕴再增数倍。
“宗门未来,靠尔等自身。谨记,道在心,不在力。守住本心,方得长久。”凌尘谆谆告诫。
云岚宗主等人激动万分,深知此乃天大机缘,纷纷跪地叩谢:“谨遵圣子法旨!定不负圣子厚望!”
了却青云宗因果后,凌尘身影再次消失。
九霄剑宗,混沌剑府。
剑无痕长老似有所感,刚睁开眼,便见凌尘已立于身前。
“前辈,别来无恙。”凌尘微微拱手。对这位曾多次维护他的长老,他心存敬意。
剑无痕感受到凌尘身上那渊深如海、却又与寻常仙道迥异的气息,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苦笑道:“老夫眼拙,当初竟还想收你为徒。看来,你已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凌尘点头:“机缘巧合,略有所得。今日前来,是为偿还因果。”他取出那枚得自万剑冢的混沌断剑烙印,以自身红尘仙力洗练,将其蕴含的无上剑意剥离出一丝本源,连同自己对剑道的部分理解,凝聚成一枚剑种。
“此剑种,蕴含混沌剑意一丝真谛,赠予剑宗。可助有缘弟子感悟,亦可镇守宗门气运。此外,我于凡界偶得几处上古剑修洞府线索,一并奉上。”他将剑种与一枚玉简交给剑无痕。
剑无痕双手微颤地接过,他能感受到那剑种中蕴含的恐怖潜力与凌尘的诚意。这份礼,太重了!
“多谢!”剑无痕郑重道,“九霄剑宗,永为你友!”
凌尘微笑颔首。至此,凡界因果,几乎已清。
他走出剑府,仰望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仙界,看到了那寒寂的冰狱,看到了那抹月华仙影。
“月琉璃,洛璃……”他低声轻语,眼中温柔与杀意交织,“等我。仙界……我来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红尘仙力轰然爆发,不再压制自身气息!一股远超凡界承受极限的磅礴伟力,直冲霄汉!
轰隆隆!
凡界天道法则被引动,苍穹之上,一道璀璨夺目、接引仙凡的飞升仙门,缓缓凝聚、开启!仙光缭绕,法则垂落!
凌尘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养育他、磨砺他的土地,青衫一拂,踏步登天,身影毅然没入那仙门之中!
新的征程,始于仙界!复仇与重逢的篇章,正式揭开!
(仙界卷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