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峰,大殿之内。
凌尘盘膝而坐,周身混沌之气如潮汐般缓缓起伏,九寸九的混沌元婴在丹田内沉浮,散发出圆满无瑕的道韵。然而,他那本该古井无波的心境,近日却泛起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源于大道感悟,也非强敌威胁,而是来自…殿外。
他的神识何等敏锐?即便不刻意探查,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熟悉的、带着月华仙韵的气息,几乎每日都会出现在圣子峰,有时在侧殿陪伴凌雪,有时只是在峰顶徘徊,甚至…有时会在他大殿外的广场上驻足良久。
落璃。
她非但没有因为上次那近乎羞辱的反问而退缩,反而来得更勤了。虽不再像上次那般直接质问,但那无声的陪伴、那偶尔透过禁制传来的、带着一丝幽怨与执着的目光,却像一根根无形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凌尘那本应坚如磐石的道心。
“唉…”凌尘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并非木头,岂会不知落璃的心事?一位仙朝公主,放下身段,如此执着,其心意已然昭然若揭。
若是前世,他定然视若无睹,甚至会觉得烦扰。但这一世,重走修行路,经历不同,心态似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尤其是经历了与妖月那场意外,情欲大门被强行轰开之后,他发现自己对这类情感纠葛,不再像过去那般全然排斥。
更让他有些“苦恼”的是,随着元阳已泄,身体本能被唤醒,他发现自己时不时地,总会想起妖月…想起那在月光下泛着莹白光泽、细腻如瓷的肌肤,想起那不堪一握的腰肢,想起那紧致滚烫的触感…这些画面如同心魔,总在不经意间浮现,撩动着最原始的欲望。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凌尘有些自嘲地想到。妖月行踪缥缈,不知何时能再见。而这落璃,却近在眼前,容貌、气质、身份,无一不是绝顶,对自己更是情根深种。
“何况…之前也明悟了,情欲大道,亦是混沌大道的一部分,是演化万灵的基石之一。强行压制,并非上策,顺其自然,明心见性,方是正道。”凌尘眸光闪动,思索着《混沌帝经》的真意。混沌,包罗万象,有创造亦有毁灭,有秩序亦有混乱,自然也包括了生灵最本源的爱恨情欲。一味排斥,反而有违混沌“包容”的本意。
“或许…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体验这红尘情愫、淬炼道心的机会?”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同种子落地,悄然生根。
他并非要沉溺于儿女情长,而是以一种超然的视角,去经历、去体会这作为“人”的七情六欲,将其作为磨砺道心、完善混沌的一种途径。顺心而行,不滞于物,方是逍遥。
想到这里,凌尘心中豁然开朗,那丝因落璃频繁出现而产生的微妙“苦恼”,也随之消散,转化为一种…带着些许探究与期待的平静。
他决定,不再刻意回避,也不再冷漠相对。若她再来,便以平常心待之,顺其自然,看看这份情愫,究竟会走向何方。既是修行,亦是…缘法。
至于妖月…那份意外的因果,他并未忘记,也会去寻。但那是另一段缘,与眼前之事,并不冲突。帝尊之心,容得下日月,自然也容得下不同的风景。
心意既定,凌尘周身气息愈发圆融通透,那丝因情欲扰动而产生的微妙躁动,也渐渐平息,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底蕴。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大殿,看到了殿外那道徘徊的皎洁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不再含有疏离的弧度。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一道平和的声音,透过禁制,清晰地传到了殿外广场上,那道正望着大殿出神的落璃耳中。
落璃娇躯猛地一颤,美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望向大殿方向,俏脸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他…他主动邀我进去了?!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执着、等待,仿佛都得到了回应!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羞涩,瞬间涌上心头!
帝尊道心,微澜渐起。
仙子情劫,似是而非。
这红尘万丈,情之一字,或许…亦是大道途中,别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