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是不是疯了?”陈瑶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刷新着微博页面,#苏晚滚出设计圈#的话题不知何时被顶上了热搜榜尾,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评论,“他们居然扒出了你妈妈住院的病房号,说你拿陆时砚的钱给你妈买通关系插队治疗!”
苏晚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在“冰裂纹工艺改良方案”几个字上晕开一小团。她抢过陈瑶的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难怪苏晚妈能住VIp病房,原来是陆总砸钱插队”“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设计的东西也肯定不干净”。
最让她心惊的是一张配图,是母亲病房的走廊照片,拍摄角度刁钻,显然是有人混进了医院。
“我去找他们!”苏晚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母亲是她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攻击她的家人。
“你去哪找?”陈瑶一把拉住她,眼眶红得吓人,“现在外面全是记者,你一出去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她夺回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还有这个,林薇薇刚才发了条朋友圈,说‘有些人看似清清白白,背后的交易脏着呢’,配图是她和某个时尚主编的合影,明摆着是在暗示什么!”
苏晚看着那条朋友圈,林薇薇的笑容在精致的妆容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忽然想起大学时,林薇薇也是这样,表面上对她嘘寒问暖,背地里却偷偷向老师打小报告,说她的设计稿是抄的网上的图片。
“我就知道是她!”陈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你偏要念着同学情分……”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后,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头像用的是苏晚和陆时砚的照片,内容不堪入目,甚至编造了苏晚向陆时砚索要“资源置换”的细节。
“砰——”
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陈瑶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撞在瓷砖上,瞬间四分五裂,碎成蛛网的屏幕上,那张伪造的聊天记录还亮着最后一丝光。
“这群人渣!”陈瑶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精致的发髻散了几缕下来,贴在汗湿的额角,“他们凭什么这么污蔑你?凭什么拿你妈妈说事?!”
苏晚看着满地的手机碎片,忽然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陈瑶的身体还在发抖,像寒风里的树叶。这个在甜品界呼风唤雨、能面不改色怼翻难缠客户的姑娘,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你看,他们已经开始拿我家人造谣了,说明他们抓不到别的把柄了。”
陈瑶转过身,用力抹了把脸:“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吗?我刚才给秦峰打电话,他说陆明哲在董事会上提议,要暂停和风尚的所有合作,理由是‘苏晚的负面新闻影响陆氏声誉’!”
苏晚的心沉了沉。她不怕别人骂她,但她不能连累风尚,不能让整个设计部的努力因为她付诸东流。
“我去跟cEo解释。”苏晚拿起桌上的证据册,起身就往外走。里面有她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设计记录,还有林薇薇当年向她借设计稿的聊天记录截图,每一页都标注着时间戳。
“你疯了?”陈瑶拉住她,“现在都半夜了,cEo早就下班了!而且你以为这是解释就能解决的事吗?这根本就是赵天宇和陆明哲联手设的局!”
苏晚看着窗外的夜色,金融区的摩天大楼亮着零星的灯,像蛰伏的巨兽。陆时砚的办公室应该还亮着吧?他是不是也在为这场风波焦头烂额?
“不管是不是局,我都得接招。”苏晚翻开证据册,指尖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她第一次参加设计比赛获得的优秀奖证书,奖金只有五百块,却被她裱在了出租屋的墙上。“陈瑶,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说,总有一天要让我的设计登上最大的舞台,让所有人都知道,努力是有用的。”
陈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记得……可他们现在把你的努力踩在脚下,说你所有的成就都是靠男人……”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苏晚合上证据册,眼神亮得惊人,“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明天恒通的样品确认会,我会带上这些东西,不仅要证明设计没问题,还要证明我苏晚没问题。”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帮我个忙,联系一下你认识的那个技术大神,我需要他帮忙恢复一些被删除的聊天记录——是我和林薇薇大学时的。”
陈瑶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也得答应我,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一个人扛着。”她从包里掏出另一部备用手机,“这是我以前的旧手机,先用着。秦峰刚才发消息说,陆总已经查到是赵氏的公关团队在背后操作,他们在准备更有力的反击。”
苏晚看着那部屏幕有些划痕的旧手机,忽然笑了。她想起大学时,陈瑶把自己的奖学金分了一半给她交学费,说“等你成了大设计师,十倍还我”。这么多年,这个姑娘一直站在她身后,像棵倔强的树,替她挡风遮雨。
“对了,”陈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碎手机的sim卡里取出芯片,插进旧手机,“顾老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明天会去恒通的样品会,让你别怕,有他在。”
苏晚的眼眶瞬间热了。顾老是国内服装设计界的泰斗,也是当年唯一在设计大赛上公开支持她的评委。他的出现,无疑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苏晚摊开的设计稿上。冰裂纹的纹路在阳光下舒展,像极了破土而出的新芽。
陈瑶收拾着地上的手机碎片,忽然哼了一声:“等这事过去了,我非得让秦峰请我们吃顿好的,就当是陆总赔罪——谁让他惹出来的桃花债,连累我们晚晚受这么大委屈!”
苏晚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空气里的紧绷感似乎消散了些,只剩下并肩作战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