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暖金色的光斑。
程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看着南浔，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南浔倒是很自在，她起身，往客厅的沙发那边走，“我出去坐会儿，你要是有事，就先忙。”
程宇连忙跟上，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没事，我也去坐会儿，陪你说说话，行吗？”
南浔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程宇心里一喜，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客厅的沙发是浅灰色的，铺着柔软的羊绒毯，坐上去特别舒服。
南浔走到靠窗的沙发旁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
程宇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觉得特别安稳。
他拿着毯子，走到南浔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南浔姑娘，下午风有点凉，盖着毯子，别着凉了。”
南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毯子，沉默了几秒，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程宇连忙把毯子递到她手里。
南浔接过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腿上，又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
程宇也没再打扰她，只是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客厅里没有任何声音，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透着一股难得的宁静。
程宇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南浔那边飘，最先看见的，就是她的眼睛，此刻她闭着眼，隐约能看出眼型的精致轮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蹭着沙发扶手，想说点什么，又怕打破这份安静，更怕惊扰了眼前这份连闭眼都显美的模样，惹她不高兴。
而南浔靠在沙发上，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身边程宇的目光，没有冒犯，没有急切，只有一种很温和的注视，让她觉得很安心，甚至有些不习惯。
她闭着眼沉默了约莫半分钟，忽然动了动睫毛，纤长的眼睫像蝶翼似的轻颤两下，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程宇的呼吸都轻了半拍，眼型精致得像精心勾勒过，眼尾自然上挑，带着点天生的媚意，却不艳俗。
掷地有声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少了几分生硬，“程宇，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话一出，程宇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还落在她眼睛上的目光瞬间收住，脸“唰”地一下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手都忘了放哪儿。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否认吧，心里那点藏不住的好感骗不了人。
承认吧，又怕太直白吓着她，毕竟刚才南浔才说过“不习惯他太殷勤”。
纠结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还带着点发颤。
“我……我也说不好，就是……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挺舒服的。可能……可能是吧。”
说完，他就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怕自己藏不住的窘迫，全被她看在眼里。
客厅里的安静又浓了几分，只有窗帘晃动的轻响，还有他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格外清晰。
可南浔没让他紧张太久，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眸光里没有调侃，也没有冷意，只有一片平静。
她依旧是那副直白的语气，“可我不喜欢你。”
程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心里像被轻轻敲了一下，有点发闷，却没到难受的地步，毕竟哪能这么快喜欢上自己。
他刚想抬头说“我知道，我不会逼你的”，就听见南浔又补了一句，“但我也不反感你。”
程宇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点没藏好的失落，这会儿又透出点惊讶，目光下意识又落在她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敷衍，只有坦诚，眼尾那点媚气混着暖意，竟让他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愣了愣才小声问，“你……你不反感我？”
“嗯。”南浔点头，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语气依旧平淡，“以前有人跟我表白，我要么直接躲开，要么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这几天虽然殷勤了点，但没让人觉得烦，刚才姐妹们说我那些事，你也没露出过奇怪的眼神，还算舒服。”
程宇心里的那点闷意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不喜欢没关系，至少不反感，总比一开始就被拒之门外好。
他挠了挠头，脸上的红晕还没退，语气却比刚才放松了些，“我知道了。我就是……想跟你多聊聊，多了解你一点，行不行？”
南浔没有答应，只是一语点破，“我虽然不反感你，但你也要明白现实，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离开d国了”
“之后我要去哪，现在还不确定；而你不一样，你肯定要回你的噬神会。那时候，你想跟我见面，恐怕都难了。”
阳光还落在腿上的羊绒毯上，南浔没有犹豫，没有委婉，全是实打实的坦诚，她这人，清醒得不含半点模糊。
她眸光平静得像一汪没起波澜的水，“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动心、恋爱的一天。”
这话落得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又像是在提前划清一道界限。
她顿了顿，才缓缓转脸看向程宇，眼里没有歉意，没有回避，只有客观的审视。
审视自己，也审视眼前这段刚冒头的、连好感都算不上浓烈的关系。
“刚才我姐妹们也说了，我脾性古怪，难以琢磨，阴晴不定。”
“现在你觉得跟我待在一起舒服，是因为没见过我真正闹脾气的样子，没试过我突然冷脸不理人的时候，更没体会过我认定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自我贬低，只是在陈述一个连自己都认可的事实。
“或许有一天，等你真的摸清了我的性子，就会觉得，我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程宇坐在旁边，手指攥着沙发扶手的力道又重了些，指节泛出一点浅白。
他看着南浔的眼睛，那双精致的眼里没有半分敷衍，全是清醒的预判，像早就把往后的可能性都想透了，不抱期待，也不拖泥带水。
他张了张嘴，原本到了嘴边的“我不怕”，又咽了回去，怕说得太轻易，显得自己没听懂南浔的意思。
沉默了两秒，他才慢慢开口，语气比刚才更认真，连脸上的红晕都褪去了大半。
“我知道你脾性古怪，刚才姐妹们说的时候，我没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挺真实的。”
他抬头迎上南浔的目光，没再躲闪，“你说的那些，冷脸也好，执拗也罢，我都不怕。”
“就算以后真的觉得不舒服，觉得不合适，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我想跟你多聊聊，多了解你一点。”
南浔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狐狸眼轻轻眨了下，纤长的眼睫扫过眼睑，留下浅浅的影。
她没立刻反驳，也没点头，只是重新靠回椅背上，目光又落回了窗外。
“我不是要泼你冷水。”过了几秒，她才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却依旧带着清醒的现实。
“是把话摆到明面上，免得你现在抱着期待，以后又因为这些事失望。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喜欢耽误别人。”
“我知道。”程宇连忙点头，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觉得这份直白很难得，“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反而更踏实。”
“我没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就是想抓住现在的时间，多了解你一点，就算以后见不到面了，也不会觉得遗憾。”
客厅里又静了下来，这次的安静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也没有了刚提起“分开”时的轻愁，只剩两个人坦诚相对的平和。
南浔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她知道程宇的意思，也明白他的认真。
可她早已习惯了用现实裹住自己，习惯了不期待、不依赖。
动心恋爱，对她来说，从来都是遥远又不切实际的事，她无感，也不想碰。
程宇坐在旁边，也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