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铺着云锦软垫的床榻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飘着后院蔷薇淡淡的甜香。
她翻了个身,指尖触到枕边叠得整齐的月白色襦裙?
那是狐狸昨晚按她的喜好备好的,领口绣着几簇浅粉蔷薇,针脚细密得能看清花瓣的纹路。
尚凌梓汐撑着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梳妆台。
铜镜里的自己眼底还带着点惺忪,两缕碎发垂在颊边,她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慢悠悠地将长发梳顺。
走出卧房时,廊下的鹦鹉正歪着头叫“公主早”,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清晨洒扫后的湿痕,映着朱红廊柱的影子。
前厅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就见温景钰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素面折扇,正低头看着桌上的古籍。
他穿了件青色锦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云念珠串,阳光落在他发顶,竟比窗外的晨光还要柔和些。
“醒了?”温景钰抬眼,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眼底瞬间漾开笑意,“粥刚温过,快坐。”
尚凌梓汐走到桌边坐下,狐狸适时端来一碗桂花粥,瓷碗是月白釉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花纹。
粥里飘着细碎的桂花,甜香扑鼻,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连带着心里都暖了。
“你什么时候起的?”她边吃边问,眼睛瞟到温景钰面前的茶杯,茶水还冒着热气。
“比你早一刻钟,”温景钰放下折扇,替她夹了块碟子里的水晶糕,“刚才让人备了车,咱们逛完街要是累了,回来也方便。”
两人慢悠悠吃完早餐后,出了府。
候在门口的马车是温景钰特意让人打理过的,角落放着一篮新鲜的瓜果,车窗挂着淡青色的纱帘,能看见外面掠过的街景。
马车驶进主街时,尚凌梓汐掀开纱帘往外看。青石板路被晨光晒得暖融融的,两旁的商铺大多开了门。
木质门面上挂着烫金的招牌“凝香阁”的胭脂铺前围了几个姑娘,掌柜正拿着胭脂棒给她们试色。
有卖糖画的摊贩,手里的小铜勺在青石板上转了转,就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引得旁边的孩童围着拍手。
尚凌梓汐让人停下车,拉着温景钰的手跳下车。
刚站稳,就看见“玲珑阁”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发簪,有珍珠的、翡翠的,还有嵌着小颗红宝石的。
她拉着温景钰走进去,掌柜连忙笑着迎上来,“想看点什么?新到了一批和田玉的簪子,您要不要瞧瞧?”
尚凌梓汐的目光落在一支嵌着粉晶的簪子上,簪头是朵半开的牡丹,花瓣上还雕着细细的纹路。
温景钰看出她喜欢,拿起簪子递到她面前,“试试?”说着,他轻轻拨开她耳后的碎发,将簪子小心地插在她的发髻上。
镜子里的簪子衬得她肤色更白,粉晶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正好配她的月白襦裙。
尚凌梓汐对着镜子笑了笑,转头问温景钰,“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温景钰指尖轻轻碰了碰簪头的牡丹,语气带着宠溺。
“哟,好巧…”旁边突然传来道声音,尚凌梓汐回头,就见幽竹拎着一个糖画兔子跑过来。鹅黄色的襦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幽竹身后跟着温严,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还有一个油纸包——看形状像是刚买的点心。
他无奈地走上前,替幽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糖霜,“刚还说糖画粘手,现在又拿着到处跑。”
“我这不是见到尊主了嘛。”幽竹把糖画递到尚凌梓汐面前,“尝尝,这家的糖画是新开的,比咱们之前吃的要甜。”
尚凌梓汐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麦芽糖在嘴里化开,带着点焦糖的香气。
“确实好吃,”她点头,又看向温严,“温严,你们也来逛街?”
“嗯,幽竹昨天没有逛够。”说完,温严指了指手里的油纸包,“刚买了绿豆糕,你和主子等下可以尝尝。”
温景钰接过油纸包,随手放在旁边的柜台上,看向温严随口搭话,“昨天猛然看见你发的朋友圈,显然这两天玩的不错啊。”
“是挺开心的。”温严难得笑出声来,“昨天还和幽竹一起看了擂台赛,吃了川菜。”
温景钰笑了笑,“挺好的,咱们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四人闲聊了几句,在离开前她们一拍即合,约定中午在“望溪楼”汇合。
从“玲珑阁”出来,旁边就是一条小巷,巷子里摆着几个卖手工艺品的小摊。
有个老奶奶在卖剪纸,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有花鸟、有仕女,还有剪得活灵活现的兔子。
尚凌梓汐停下来,拿起一张剪着百合花的剪纸,眼睛亮了,“这个真好看。”
“喜欢就买,”温景钰蹲下来,跟老奶奶聊起价格,“奶奶,这张剪纸多少钱?再给我拿一张鸳鸯的。”
老奶奶笑着说,“公子和姑娘是一对吧?鸳鸯的配百合的正好。”
尚凌梓汐把剪纸小心地放进荷包里,跟温景钰沿着小巷往前走。
街道上满是热闹的烟火气,尚凌梓汐正跟温景钰说着刚才剪纸摊老奶奶的趣事,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尚凌梓汐忍不住失笑,“还真是巧了,都能遇上。”
顺着声音望过去,巷口的石膏涂鸦摊前,雪倩和温谦正坐在小马扎上。
摊前摆着一排白乎乎的石膏像,颜料盘里挤着五颜六色的丙烯。
雪倩手里握着细画笔,正给面前的小兔子耳朵,浅蓝的颜料晕得均匀,连边缘都没出一点错。
温谦坐在她旁边,手里的画笔停在小熊石膏上,那小熊的一只耳朵涂成了深粉,另一只歪歪扭扭沾着点黄,显然画“翻车”了。
“姐姐画的真好看,”温谦凑过去看雪倩的小兔子,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满是撒娇,“我的小熊怎么越画越乱……”
雪倩手上没停,嘴角勾着点浅淡的笑意,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那是,谁像你画的那么丑?”
“刚让你先勾线再涂色,你偏要直接上颜料,现在小熊耳朵都歪到脸旁边了。”
说着,她伸手拿过温谦的画笔,指尖轻轻蘸了点白色颜料,帮他把歪掉的耳朵边缘修整齐,“下次别着急,慢慢画。”
“哇,姐姐你好厉害!”温谦立马凑得更近,像只黏人的小兽。
尚凌梓汐忍不住笑着走过去,轻轻拍了下雪倩的肩膀,“果然是你们俩。”
雪倩回头看见他们,眼底的清冷柔了些,“尊主,温先生…你们也来逛街?”
温谦也抬起头,举着自己画“残”的小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尚凌小姐,我这小熊画得是不是有点惨……”
尚凌梓汐看着那只“色彩混搭”的小熊,难得带点笑意,“挺有创意的,比规规矩矩的好看。”
四人围着小摊子聊了起来,雪倩说温谦早上刷到石膏摊的视频,非要拉着她来体验。
温谦则忙着吐槽“涂色好难”,还不忘夸雪倩“姐姐什么都会”。
尚凌梓汐想起中午的约定,顺口说,“我们跟幽竹、温严约了中午在‘望溪楼’吃饭,你们俩要是没安排,一起呗?”
雪倩还没开口,温谦先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昨天还说想吃糖醋排骨呢!”
雪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那正好,我们本来也没定去哪吃,一起热闹。”
又聊了会儿,雪倩把最后一笔颜料涂完,将玉桂狗石膏放在旁边晾干,温谦也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小熊作品”。
四人收拾好东西,顺着热闹的街道往望溪楼的方向走。
温谦还在跟雪倩念叨,“姐姐,下次我们再来画好不好?我肯定能画得比这次好……”
雪倩没说话,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