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婉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尚凌梓汐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柳湛枭背过身去,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般的痕迹,试图以此来压制内心翻涌的怒火。
“为什么要瞒着我?”柳禾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人,眼神中满是失望和痛苦,“是觉得我连知道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
尚凌梓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她扑到柳禾婉的床边,紧紧握住姐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们只是怕你承受不住,你好不容易才开始慢慢好起来……”
柳禾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汐儿,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总是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
“一个提醒着我那些不堪回首往事的怪物。我每天都在猜测,都在害怕,现在知道了真相,反而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柳湛枭转过身,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柳禾婉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两人心中炸开。
尚凌梓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姐姐,你疯了吗?这是那个畜生的孩子!他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痛苦,你怎么能……”
“正因为是他的孩子,”柳禾婉打断了尚凌梓汐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才要把他生下来。”
“我要让卞赫安看着,看着他的孩子在我的抚养下成长,却永远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我要让他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永远无法被原谅。”
柳湛枭皱起眉头,向前走了几步,“姐姐,你想清楚了吗?生下这个孩子,你以后的生活会如何…,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柳禾婉看着身边的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温暖,“我有你们。而且,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应该为他父亲的过错付出代价。我会把他教育成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与他父亲完全不同的人。”
尚凌梓汐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无法再改变。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柳湛枭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
时间会像流水一样,慢慢地冲刷掉柳禾婉心中的伤痛,让她渐渐忘却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暮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紫藤花架下,柳禾婉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尚凌梓汐小心翼翼地端来刚切好的水果拼盘,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姐姐,\"尝尝这个,这是大哥哥特意从南方运来的荔枝,可甜了。\"
柳禾婉接过一颗荔枝,果肉入口的清甜让她想起小时候,那时的自己天真烂漫,从未想过命运会如此残忍。
她抬头望向满园春色,轻声道,\"汐汐,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尚凌梓汐眼眶一热,别过头去,\"说什么傻话,姐姐,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
这些日子,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柳禾婉确实在慢慢好转,甚至开始期待新生命的降临。
c国聊城,一个偏僻的古镇里,尚凌梓汐和柳禾婉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今天他们出来散心。
走在路上,刚从公椅上坐了下来,柳禾婉转头指着不远处的蔷薇花丛说,\"汐汐,你看那朵红蔷薇开得多艳。\"
尚凌梓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蔷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美艳极了。
\"我去给你摘来。\"尚凌梓汐起身朝花丛走去。然而就在她弯腰采摘的期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她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却看见柳禾婉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尚凌梓汐手中的蔷薇掉落在地,花瓣被踩得稀烂。
只见几个醉汉正围着一名年轻女子,为首的男人狞笑着扯住女子的头发,那场景与当年卞赫安施暴时如出一辙。
女子绝望的哭喊,男人张狂的笑声,瞬间将柳禾婉拽回了那段黑暗的记忆。
\"不!不要!\"柳禾婉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尚凌梓汐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柳禾婉,轻声安慰道,“姐姐,别怕,我在这儿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运起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柳禾婉的体内,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柳禾婉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的喊叫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湖边回荡,让人听了心如刀绞。
尚凌梓汐心急如焚,她加大了内力的输出,同时用手轻轻抚摸着柳禾婉的肚子,试图让孩子安静下来。
在尚凌梓汐的内力安抚下,柳禾婉的痛苦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的身体不再那么颤抖,脸上的表情却如死寂一般。
柳禾婉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哀伤,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房,让她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几个醉汉满脸通红,浑身酒气,其中一个醉汉伸出他那粗壮的手臂,像拎小鸡一样抓住女孩的头发,猛地一扯,女孩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醉汉们毫不留情地将女孩狠狠地摔到地上,女孩的身体与坚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人不禁为她感到一阵心疼。
随后,几名醉汉就向柳禾婉和尚凌梓汐走来……尚凌梓汐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她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挡在柳禾婉身前,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醉汉,眼底的杀意如波涛般翻涌,她的声音冰冷,怒吼道,“滚!”
\"小丫头脾气还挺暴......\"目光扫过柳禾婉苍白的脸和隆起的小腹,突然狞笑,\"哟,原来是个怀着野种的贱......\"
话未说完,尚凌梓汐的软剑已抵在他喉间。剑身泛着森冷的寒光,剑尖微微颤动,随时都能取人性命。
\"再说一个字,\"她声音冰冷如霜,\"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柳禾婉蜷缩在她身后,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破碎的蔷薇花瓣。
那些殷红的颜色渐渐与记忆里的鲜血重叠,卞赫安施暴时的狞笑、无辜者的惨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有些伤痛永远无法真正愈合,一个小小的场景,就能将人彻底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