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隐匿在丹堂西侧的竹林深处,青灰色的石墙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里的静谧与神秘。
门口那块黑檀木牌被岁月打磨得油光锃亮,“杂役弟子不得擅入” 八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杨凡从丹堂管事手中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铜钥匙时,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像揣了块烙铁般滚烫。
为了租下这一天的炼丹房,他几乎掏空了家底 —— 十个贡献点花去了五个,这几乎是押上了全部家当。
杨凡将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混杂着硫磺与草木灰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焦糊味,像是无数次炼丹失败留下的印记。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青石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角堆着五个牛皮纸包,上面用朱砂笔清晰地写着 “聚气丹药材”,旁边还放着一柄银质小刀、数个白玉托盘,以及一个巴掌大的铜制天平。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上雕刻着一道盘旋的云纹,纹路深处泛着淡淡的红光,正是《炼丹初解》中记载的一品丹炉。
“这就是一品丹炉?” 杨凡伸手触摸炉壁,冰凉的金属表面下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流动,“书上说品阶越高的丹炉,对丹药的加成效果越明显,用二品丹炉炼一品丹药,成丹率能提高三成。”
杨凡从怀里掏出那本蓝色封皮的《炼丹初解》,在丹炉前盘膝坐下。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上面的字迹是用松烟墨书写,笔锋遒劲有力:“炼丹之道,始于选材,精于控火,终于凝丹,三者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他逐字逐句地研读,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比划着。武者的体质让他耳聪目明,记忆力更是远超常人,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将这本薄薄的册子翻了三遍。
书中记载的控火手法有三大类,为火法炼丹,水法炼丹,以及最冷门的木法炼丹。
就拿火法炼丹来说,又分为了七种,从最基础的 “悬火法” 到高深的 “焚火法”,每种手法都配有复杂的手印图示。
药材精华的提取需要精准控制温度,差一度就可能破坏药性;药性融合更是讲究时机,早一瞬则生涩,晚一瞬则溃散。
“原来炼丹手法还有这么多讲究。” 杨凡合上书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火法炼丹最基础,水法炼丹需要以寒冰为引,木法炼丹更是要用草木精魂催动,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云在一旁听得直咋舌:“光听着就头大,丹师不愧是最难入门的。”
“开始吧。” 杨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我的第一次炼丹,能不能炼出精品。”
“得了吧你。” 林云翻了个白眼,指着墙角的牛皮纸包,“这里只有一品聚气丹的药材,能炼出合格的丹药就谢天谢地了。而且这些药材可贵了,一份就值两百两银子,千万别浪费。”
杨凡笑着点头,走到墙角解开牛皮纸包。拿起银质小刀,按照书上的比例开始处理药材。
灵叶草要留三叶,每片叶片需切成半寸见方的薄片,厚度不能超过半分;赤铁矿需用银刀刮成粉末,细度要能通过绢纱过滤;凝露花则要去根留蕊,花瓣必须完整无缺。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白玉托盘上,将药材映衬得格外鲜亮。杨凡的手腕稳如磐石,内气顺着手臂注入银刀,刀刃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切开的药材整齐地码在托盘里。
半个时辰后,五份药材处理完毕。杨凡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后背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浸透。这看似简单的切割,实则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每一刀都要精准控制内气,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药材的药性。
“第二步,升火开炉。” 他按照书上的图示,将手指按在丹炉底部的凹槽上,缓缓注入内气。
只听 “嗡” 的一声轻响,地面的法阵突然亮起,淡青色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砖石缝隙蔓延,最终在炉底汇聚成一个小小的火焰图腾。
“轰!” 一缕橘红色的火焰从图腾中心窜出,舔舐着青铜炉壁。杨凡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能量顺着脚底往上涌,不同于凡火的灼热,地脉之火像是温水浸泡四肢百骸,连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几分。
炼丹需要地脉之火,或者异火,无法使用凡火,凡火温度不够。
接着杨凡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制温度计,这是刚才租丹房的时候,管事送的,不值几个钱,此刻汞柱正缓缓攀升。
等炉壁渐渐泛起红光,温度计的指针指向三百度时,杨凡深吸一口气,捏起一片灵叶草,眼神锐利如鹰。
“就是现在。” 他手腕一抖,灵叶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丹炉。
“滋啦 ——” 叶片在高温下迅速蜷缩,冒出碧绿色的汁液,汁液遇热化作雾气,在炉内盘旋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很好。” 杨凡盯着丹炉侧面的观察口,只见绿色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雾气中浮动的草木精元。他正准备投赤铁矿粉末,突然发现雾气边缘开始变淡 —— 灵叶草的溶解速度比书上记载的快了两息!
“糟了!溶解速度太快。” 他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抓起白玉托盘,可还是慢了一步。当赤铁矿粉末落入炉内时,绿色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两种物质在高温下剧烈反应,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观察口内瞬间被黑色的浓烟笼罩。
“失败了。”
杨凡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炉内凝结的黑色废渣,心痛的无法呼吸。这一份药材就值两百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三个月,可他连一刻钟都没撑过。
杨凡连忙打开炉盖,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用银刀刮下一点废渣,只见黑色的结块里还能看到未燃尽的草叶。
第二次尝试时,杨凡特意提前两息投赤铁矿粉末。粉末与绿色雾气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两种能量在炉内交织成奇异的螺旋状,看起来一切顺利。
可就在投凝露花时,他的手腕突然一阵酸麻 —— 连续紧绷的神经让手臂有些抽筋,花朵偏离了预定轨迹,“啪” 地掉进地脉之火里,瞬间烧成了灰烬。
“又失败了。” 杨凡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