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谷?”
潘金莲心头一跳,目光紧紧锁住那被捂住嘴的小女孩。怀中的核心晶体那一下微不可察的悸动,绝非错觉!
老丈脸上沟壑般的皱纹因恐惧而扭曲,他死死按住孙女,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惶:“女菩萨莫要听小孩子胡说!那黑云谷去不得!历来就是禁地,进去的人都没能出来!前些年有几个不信邪的后生结伴进去,结果……结果只在谷口找到了他们被撕碎的衣物和……骨头!”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发自骨髓的恐惧,“老辈人说,那是山神老爷的居所,冒犯者必遭天谴!如今这天地震怒,说不定就是……”
就是什么,他没敢说下去,但畏惧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潘金莲怀里的襁褓。方才山洞方向传来的恐怖崩塌,以及这几人诡异的组合(一个抱婴的美妇,一个煞气凛然的持刀大汉,一个异族女子带着狼),都让他觉得这些人非同寻常,或许……与这天地剧变有关?
武松浓眉紧蹙,沉声问道:“老丈,那黑云谷在何处?”他的声音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丈被他目光所慑,哆哆嗦嗦地指向西北方向一片更加浓重、仿佛有黑云常年笼罩的山峦:“就……就在那边,翻过前面两个山头,看到一片终年不散的黑雾,下面就是黑云谷的入口……真的去不得啊!”他几乎是哀求出声。
潘金莲顺着老者所指望去,那片山峦在昏红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沉,与其他地方崩塌撕裂的景象不同,那里给人一种死寂、凝固的诡异之感。她怀里的晶体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感,方向正对西北!
“多谢老丈告知。”潘金莲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对老者微微颔首。她看了一眼石头上那几块干粮,又看了看面黄肌瘦的流民,尤其是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心中不忍,对武松轻声道:“二郎,再给他们留些吃的吧。”
武松没有犹豫,将干粮袋中剩余的大半食物都取了出来,放在石头上。这对于他们前路未知的行程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牺牲,但他相信潘金莲的判断。
流民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感激声,几个妇人甚至跪了下来磕头。
潘金莲没有再多言,抱着墨心,转身朝着西北方向迈步。武松紧随其后,阿如罕拉起神情恍惚的公孙策,最后望了那些流民一眼,也跟了上去。
“疯了……真是疯了……”公孙策被阿如罕拖着走,回头望着那片黑云笼罩的山峦,失神地喃喃,“禁地……山神……还不够吗?这天地间的灾祸还不够吗……”巨大的恐惧已经快要压垮他的理智。
没有人回答他。前路是被称为禁地的黑云谷,后方是依旧在崩塌沉沦的世界。他们仿佛行走在独木桥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越靠近西北方向,脚下的植被越发稀疏,岩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漆黑色,仿佛被大火燎过,又像是被什么力量侵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的异味。地面的震动在这里似乎都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连阿如罕的雪狼都显得焦躁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肯再往前。
潘金莲怀中的核心晶体,此刻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持续散发着一种稳定的、冰冷的触感,那牵引力也越发明确。
突然,武松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指抹过一块黑色岩石的表面,神色凝重。“有血迹,还没干透。”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不止一拨人走过,痕迹很新,而且……有刀兵拖曳的痕迹。”
潘金莲心中一凛。除了他们,还有别人也在打黑云谷的主意?是敌是友?
“小心戒备。”武松握紧了朴刀,身体微微前倾,将潘金莲护在身后更安全的位置。
一行人更加谨慎地前行,终于来到了老丈所说的那片黑雾边缘。那并非真正的雾气,更像是一种悬浮在低空的、浓密的黑色尘埃,将整个山谷入口笼罩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丝毫景象。一股阴冷的风从黑雾中吹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那股硫磺味。
而到了这里,潘金莲怀中的核心晶体,竟然自主地散发出淡淡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微光!
墨心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哭闹,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片诡异的黑雾,甚至伸出小手,朝着黑雾的方向咿呀了一声。
是这里了!“方舟”或者“星语者”的线索,很可能就在这被世人视为禁地的黑云谷中!
潘金莲深吸一口气,压下对未知的恐惧,看向武松。
武松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率先一步,斩开前方纠缠的枯藤,沉声道:“跟紧我。”
没有丝毫犹豫,潘金莲抱紧墨心,迈步踏入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密黑雾之中。阿如罕一咬牙,拉着几乎要瘫软的公孙策,也紧随而入。
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禁地之门,已然开启。等待他们的,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