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囚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坐回去。武松上前一步,警惕地挡在潘金莲身前。墨心在母亲怀中不安地扭动,小手指着囚笼咿呀作声。
潘金莲轻轻推开武松的刀:“二叔且慢。”她上前柔声道,“阁下是谁?为何称这孩子为少主?”
囚犯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在下墨尘...墨家地支卫戍卫长。”他扯开破烂衣襟,露出胸口一处墨家印记,“文轩兄...他...”
苏墨突然激动上前:“你当真是墨尘师兄?当年机关城一别,我以为你早已...”
“侥幸未死。”墨尘惨笑,“被关在黑水牢整整五年,直到前日被东厂提出,才知文轩兄他...”他哽咽难言,目光却始终未离墨心,“这孩子身上的气息...绝不会错,是墨家嫡系血脉!”
潘金莲与苏墨对视一眼,小心地将墨心抱近些。说也奇怪,墨心竟不再怕生,伸出小手要去摸墨尘脸上的伤痕。
“少主...”墨尘激动得浑身颤抖,却不敢触碰孩子,只是深深叩首,“墨尘愿誓死护卫少主!”
种师道下令为墨尘解开镣铐,安置到帐中诊治。军医来看过后连连摇头:“伤势太重,五脏俱损,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潘金莲亲自端来汤药,墨尘受宠若惊:“怎敢劳烦...”
“不必多礼。”潘金莲温声道,“你既与墨心有此渊源,便是自己人。”
服过药后,墨尘精神稍振,这才道出惊人内情:原来东厂寻找墨心,不仅因他是“天命之子”,更因他可能是开启墨家终极秘库的唯一钥匙!
“墨家千年积累,皆藏于秘库之中。”墨尘道,“其中有一样至宝,名'乾坤镜',据说可窥天机,改天命。曹公公想借其力,窥探皇位更迭之机。”
武松皱眉:“荒唐!岂有这等物事?”
墨尘却正色道:“并非虚言。墨家祖师乃上古贤者,所传秘术非凡人可测。只是...”他剧烈咳嗽起来,“欲开秘库,需墨家嫡血为引,且必须在特定时辰,于泰山之巅进行。”
潘金莲心中一动:“所以东厂才迟迟未对墨心下手?”
“正是。”墨尘点头,“他们需等到九九重阳,天地阳气最盛之时。如今算来...只剩三个月了。”
帐内一时寂静。许久,潘金莲缓缓道:“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准备。”
是夜,潘金莲独自抱着墨心在帐中踱步。小家伙今日格外精神,乌溜溜的眼睛跟着母亲转,嘴里咿呀个不停。
“孩子,你究竟背负着怎样的命运呢?”潘金莲轻叹一声,将脸贴在墨心温软的小脸上。
忽然,墨心胸口金纹微亮,帐中无风自凉。潘金莲猛抬头,见一道白影不知何时立于帐中。
“又是你!”潘金莲将墨心护在怀中,“阁下屡次相助,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衣人默然片刻,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竟是张清俊面容,看着不过二十许岁,眼神却沧桑如百岁老人。
“在下白玉堂。”他声音清越,“墨家天干卫统领。”
潘金莲怔住:“墨家...不是已经...”
“墨家千年传承,岂会轻易断绝?”白玉堂微微一笑,“地支卫守秘,天干卫护道。墨尘守的是过去,我护的是未来。”他目光落在墨心身上,“守护这孩子,便是我的使命。”
潘金莲警惕未消:“你既早就在暗中保护,为何时至今日才现身?”
白玉堂叹道:“因时机已到。东厂与影墨勾结,欲在泰山之巅行逆天之事。唯有天地正气最盛之时,方能阻止他们。”
他忽然单膝跪地:“请夫人允准,让在下教导少主墨家秘术。三个月后泰山之约,需少主亲自了结这段因果。”
潘金莲心中天人交战。她只愿墨心平安长大,不想他卷入这些纷争。可若不学自保之术...
仿佛看穿她的顾虑,白玉堂道:“夫人放心,我所授乃养心正性之法,于少主百利无害。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帐外,“有武都头这等忠义之士在侧,少主必不会走上邪路。”
最终,潘金莲缓缓点头:“但有一点:绝不可伤到孩子分毫。”
自此,白玉堂便留在营中,每日以奇特法门为墨心疏导经脉。说也奇怪,墨心虽仍是婴孩,却日渐灵慧,有时竟似能听懂大人言语。
武松等人开始加紧操练兵马。有了李应和穆云娘加入,义军声势愈壮。潘金莲则通过绣衣坊,暗中联络各地反东厂势力。
这日,潘金莲正与种师道商议粮草事宜,忽有急报传来:东厂联合金兵,兵分三路来袭!
“来得正好!”武松摩拳擦掌,“正好试试新练的兵马!”
种师道却皱眉:“三路来袭,我军兵力分散,恐难以兼顾。”
潘金莲凝视沙盘,忽然道:“不必分兵。我们集中兵力,击其中路。”
“太过冒险!”李应反对,“若两翼包抄过来...”
“他们不会。”潘金莲指尖点在中路将领名字上,“这是曹公公侄儿曹锐,好大喜功。我们假意败退,引他孤军深入,再围而歼之。两翼金兵见中路溃败,必不敢冒进。”
计划已定,武松率精兵诱敌。那曹锐果然中计,贪功冒进,被引入山谷。顿时伏兵四起,杀声震天。
眼看就要取胜,忽然山谷上方出现一队黑衣箭手,箭矢直指武松!
“有埋伏!”燕青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掠过,剑光如练。白玉堂不知从何处现身,剑尖轻挑,箭矢纷纷落地。
“东厂影卫?”白玉堂冷笑,“跳梁小丑!”
他剑势一变,如白虹贯日,瞬间刺倒数名箭手。武松趁机大喝反攻,大败曹锐。
战后清点,白玉堂却已不见踪影。只在潘金莲帐中留书一封:
“影墨首领已至边关,欲对少主不利。吾先行查探,万望小心。”
潘金莲心中凛然,抱紧墨心。怀中小儿却不知愁,抓着母亲衣襟,咯咯笑出声来。
帐外,武松与种师道正在庆功。潘金莲望着他们,心中渐定。
无论前路多少艰险,她都不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