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小满是被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心悸硬生生拽醒的。
那种感觉糟糕透了，不像是没睡醒的迷糊，更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装了个失控的陀螺，疯狂旋转，搅得她天旋地转，恶心想吐。心脏也不安分，时而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漏跳一拍，时而又像脱缰的野马，毫无章法地狂蹦，撞得她胸口发闷。
“唔……”她呻吟一声，捂着胸口坐起来，脸色苍白得像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
守夜的赵奕立刻察觉，快步走过来，蹲下身，眉头紧锁：“林姑娘？可是旧伤复发？”他以为是她后脑的伤或者之前虚弱身体的后遗症。
林小满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口，声音虚弱：“不是……是……是‘世界’……它好像在给我甩脸子，穿小鞋……”
赵奕：“？？？” 他一时间没理解这过于现代化的比喻。
林小满喘了口气，努力组织语言：“就是……那种‘此地不欢迎你，请自觉滚蛋’的感觉，懂吗？系统昨晚不是说了吗，‘排斥加剧’……我感觉它来真的了！”
她试着调出系统界面，界面倒是正常显示着，依旧是那带着细微裂纹的蓝色，【世界线稳定性：89%】的标识不祥地闪烁着。状态栏里多了一行新的提示：【检测到宿主正遭受低强度时空排斥效应，表现为生理机能紊乱及运气值持续小幅下降。】
“生理机能紊乱……运气值下降……”林小满看着这行字，欲哭无泪，“说人话就是头晕眼花心慌气短外加走路可能踩狗屎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和草屑的破旧衣裤，觉得自己现在的运气值大概已经是负无穷了，踩不踩狗屎区别不大。
赵奕虽然对“运气值”这种玄乎的概念持保留态度，但看她脸色确实难看，不似作伪，便沉声道：“既是如此，我们更需加快行程。留在原地，恐生变故。”
“走……走是要走的……”林小满扶着旁边的石头，颤巍巍地站起来，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但这‘晕世界’的debuff（负面状态）也太影响赶路效率了……跟顶着500ms的延迟和99%的丢包率打游戏一样，难受！”
她尝试着迈出一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直接给赵奕行个大礼。幸好赵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多谢……”林小满靠着他稳了稳身形，感觉有点尴尬，“赵经理，看来今天得靠你当一会儿人形拐杖了……工伤，这绝对是工伤！” 她愤愤地对着天空（也就是世界意识）翻了个白眼。
赵奕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稳稳地扶着她，言简意赅：“份内之事。”
简单吃了点干粮（林小满感觉自己味同嚼蜡，吃什么都想吐），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凌云峰的方向前进。
果然，这“排斥效应”不是闹着玩的。
林小满感觉自己就像个信号不良的GpS，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明明看着是平坦的路，她走过去就可能被一块突然松动的小石头崴一下；明明想避开一丛带刺的灌木，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往那边歪，袖子直接被划拉出一道口子。
“我说……这路上的石头，肯定都不会松动！”她气不过，尝试使用“反向预言”给自己开路。
话音刚落，前方一片看起来格外平坦的路上，一块原本嵌得很紧的石头，“咔哒”一声，突兀地冒了出来，绊了旁边护卫一个趔趄。
林小满：“……” 好吧，范围没控制好，波及友军了。
赵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林姑娘，请谨慎施法。”
林小满讪讪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当她的“晕世界”病人。
更离谱的是，他们途经一条小溪，需要踩着几块凸出水面的石头过去。赵奕和护卫们身手矫健，几下就过去了。轮到林小满，她看准了最大最平的那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把脚踩上去——
“噗通！”
那块看起来无比稳固的石头，在她脚落上去的瞬间，毫无征兆地一歪！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叫着就往冰冷的溪水里栽去！
“小心！”赵奕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形如电般掠回，在她即将落水的前一刻，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了岸边。
林小满惊魂未定，抓着赵奕的衣襟（差点给人家抓变形），看着自己湿了半截的鞋子和裤腿，气得直跺脚（没敢用力，怕地陷）：“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就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地域歧视！针对！绝对是针对！”
她指着那条欢快流淌的小溪，悲愤控诉：“我就过个河而已！至于吗？！那块石头肯定是临时工！被世界意识收买了！”
赵奕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觉得不合时宜，只能抿了抿唇，压下嘴角的弧度，安慰道：“无事便好。或许是巧合。”
“巧合个鬼！”林小满欲哭无泪，“这‘运气值下降’也太实在了！简直是把‘霉运’两个字写我脑门上了！”
她喘着粗气，感觉心悸又有点加重，不得不靠在树上休息。看着赵奕和护卫们轻松写意的样子，她心里极度不平衡：“凭什么你们就没事？就因为我绑定了这个破系统，是‘异常点’？这不公平！我要投诉！投诉这个世界hR（规则制定者）搞区别对待！”
赵奕听不懂hR是什么，但大致明白她在抱怨不公，便道：“或许，正因林姑娘身负异禀，方能感知并牵动这世间常人无法察觉的规则。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别跟我拽文……”林小满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排斥感’会不会越来越强？别到时候没找到苏清月，我先被这个世界一个‘优化’给直接弹射出去了……”
她这话带着玩笑成分，但说出来后，自己心里也是一凛。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万一世界规则觉得清理不掉她这个bUG，直接把她从“数据库”里删除呢？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必须……必须尽快找到苏清月。”她喃喃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只有把系统bUG修好，我们这两个‘异常进程’才能变成‘合法程序’，拿到‘绿卡’！”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无形的排斥感压下去：“走！继续前进！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卷赢了无数KpI的现代社畜，还卷不过一个没有AI加持的原始（？）世界规则！”
她迈开步子，虽然依旧有些摇晃，但步伐却异常坚决。
“凌云峰是吧？古塔是吧？苏清月小姐姐，你最好在那里留了足够分量的‘项目解决方案’，不然……”她恶狠狠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不然我就用我这开了光的乌鸦嘴，祝你们这个破世界……永远都不会卡bUG！”
当然，这句她只敢在心里说说。毕竟，反向预言的效果，她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万一真把世界祝得“永不卡bUG”，那她和苏清月岂不是要第一个被当成冗余数据清理掉？
这职场（世界），真是太难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