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从医院食堂打了饭菜回来,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去找她哥何雨柱了。
其实这么大的事,何雨柱早已知晓,他一接到消息,就立刻通知了同在红星轧钢厂的王娇。
王娇不敢耽搁,赶紧赶回家告知了陈雪茹。
消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厂里相熟的人很快都知道了张浩家的事。
医院里,小姨吴月秀稍微缓过些劲来,见张浩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看,便执意要跟着一起走。
“小姨,您跟张勇就在医院住一晚吧,刚缓过来,别再累着。”张浩劝道。
“不了,我得回去看看。”吴月秀语气坚定,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张浩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点了点头:“那行,我扶着您,慢点儿走。”
等他们回到南锣鼓巷95号大院,眼前的景象让张浩愣了一下——院里搭起了简易的灵堂,黑白的挽联挂在门两侧,肃穆又沉重。
公安、部队、街道办、区里的同志们来来往往,都在忙着帮忙布置、招呼前来吊唁的人,一片忙碌却井然有序。
张浩连忙走上前,对着众人拱手道谢:“各位同志,辛苦大家了,真是太感谢了!”
“张同志,节哀。”
一位负责统筹的同志握住他的手,“张树林同志是英雄,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张浩眼眶一热,连连点头:“谢谢,谢谢大家……”
他扶着小姨,慢慢走进灵堂,看着父亲张树林的遗像,喉头又开始发紧——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终究还是以这样沉重的方式,铺展在了他眼前。
夜幕渐渐降临,张浩本想安排帮忙的同志们吃顿饭,区里的同志却告诉他,已经跟附近几家国营饭店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做些大锅菜送来,让大家简单垫垫肚子。
张浩心里过意不去,却也知道这是组织的一片心意,便没再推辞。
到了晚上,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父亲生前的老战友、清北的几位老师、部委里的不少领导……就连原冶金工业部的王部长,还有现任东北钢铁厂书记的老熟人,都特意赶了过来。
张浩一一迎上前,眼眶泛红地致谢,见天色已晚,不少人也帮不上具体的忙,便婉言劝他们回去休息,“大老远跑一趟已经够费心了,晚上这边有我们盯着,您放心”。
入夜后,侯军、李烨、何雨柱,还有厂里保卫处的几位同事,主动留下来守夜。
陈雪茹怕孩子们被灵堂的肃穆气氛吓到,便把几个孩子都领到何雨柱家睡觉去了。
院子里刚安静没多久,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张浩心里一动,连忙走出屋,就见景昭和景行两个小家伙从车上跳下来,他快步迎上去,一把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眼眶还含着泪,嘴里却笑着问:“景昭、景行,还记得我吗?”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搂着他的脖子,清脆地喊着,声音里满是亲昵。
孩子身后,罗父缓缓走来,鬓角又添了些白发,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和沉重。同行的还有周欣的母亲。
周母一上前就握住张浩的手,叹了口气:“张浩,对不起,我家老头子……这次又被老罗拽着,说西域那边实在离不开人,没能赶回来。”
“妈,您别这么说。”
张浩摇摇头,声音哽咽却带着暖意,“您能来,我就放心了,这就够了。”
罗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里的关切和疼惜,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夜风吹过院子,灵堂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着众人沉默的身影,也映着这份跨越千里赶来的牵挂。
此时,陈雪茹、周欣和王娇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
陈雪茹一眼就看到了景昭和景行,两个小家伙也脆生生地喊了声:“雪茹姨娘!”
“哎,我的乖孩子。”
陈雪茹快步上前,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哽咽着问,“路上累着了吧?饿不饿?”
几人围着孩子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陈雪茹牵着景昭和景行的手,柔声说:“来,跟姨娘来,给爷爷磕个头。”
说着,她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堂屋的灵堂前,教他们恭恭敬敬地给张树林的遗像磕了三个头。
“好了好了,”陈雪茹擦了擦孩子的脸颊,“走,姨娘带你们去认识一下你们的小弟弟。”
另一边,罗父走上前,拿起三支香,对着张树林的遗像深深鞠了三躬,插好香后,转身拍了拍张浩的肩膀:“小子,我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明天一早再过来。”
“您忙您的,”张浩点头,“孩子就先放这儿,您放心。”
罗父“嗯”了一声,没再多说,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周母也笑着告辞:“我去招呼一下来的客人,怕你这小子忙不过来,招呼不到位。”
“谢谢妈。”张浩感激道。
周母摆了摆手,转身去和前来吊唁的亲友们寒暄招呼,帮着分担了不少应酬的事。院子里的人虽多,却在众人的默契配合下,显得井然有序,透着一股无声的支撑与温暖。
时间来到后半夜,灵堂里还亮着烛火,张浩和几个守夜的人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烧着纸钱。
这时,李怀德、大牛,还有罗勇的几个小伙伴匆匆赶来了。
陆振军和罗勇因为级别不够,调动不了飞机,赶来至少要三四天,便特意打电话让这些相熟的伙伴先过来搭把手。
几人一进院,就先到灵堂给张树林老爷子上香,对着遗像深深鞠躬,而后走到张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浩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通知我们?”周鹏程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嗔怪。
张浩苦笑一声:“不想麻烦大家,本来想着一切从简,哪知道会搞成这么大阵仗。”
“跟我们还客气啥?”大牛嗓门大,一把拉起张浩,“哥几个都不累,你去楼上睡会儿,这边我们来守夜。”
“就是,你小子别硬撑,真把自己累垮了,谁来主事?”李怀德也劝道。
张浩确实身心俱疲,被大牛半拉半拽着上了楼。
躺在床上,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父亲的身影,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用力闭紧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张浩坐起身,揉了揉发沉的额头,起身下楼。
院子里,大牛、李怀德他们早已忙活开了,大院里的街坊也在帮忙扫地、整理,门口还有几位同志在站岗。
他去叫陈雪茹等人时,她们已经起来洗漱了,景昭和景行正围着张勇,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显然已经熟络起来。
天刚蒙蒙亮,前来吊唁的人就陆续多了起来。
不管是昨天来过的,还是刚到的,张浩都一一上前接待,眼眶通红却始终保持着礼貌。
罗父和周母也在一旁帮着招呼宾客,前院很快就挤满了人,不少人只能站到中院,空气中弥漫着肃穆与惋惜。
这场葬礼,因着张树林老爷子的功绩,也因着张浩平日里的为人,来了太多牵挂的人,无声地诉说着这位英雄在人们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