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呵斥道:“老子喝酒还要你这个、兔崽子管?一边站着去!”
他端起酒杯,和张浩、郭部长碰了一个,随后一饮而尽。
他接着说:“老郭,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好。张浩那边,只要成绩出来了,能有实际的东西拿出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那肯定是要打他们这些人的脸。”
“张浩,不瞒你说,我和老郭之前也在聊这个事,正好你来了,我们就拿你这事说说。”
“你现在的方向,我们俩都觉得非常好,够全面,能因地制宜搞工业,农业上也有发展,相当于你们一省之地要搞全产业化,我个人是很看好的。你好好干,争取给全国做个表率,能做到吗?”
张浩深吸一口气,拿起酒瓶给两位老爷子满上,说:“陆老爷子、郭老爷子,实话说,让我做全国的表率,现在还有点难,我们底子薄,这不是一年两年能出硬成绩的,很多事可能得好几年才能看到成效。但既然您二位提了要求,我尽量去做。”
郭部长一拍桌子:“他奶奶的,什么尽量去做?你给老子一定要做好!”
“是,一定做好!”张浩端起酒杯,又和两位老爷子碰了一个。
“这时间也不晚了,各位,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回去休息吧?”张浩劝道。
“哼,”
陆老爷子一笑,“咋的?怕我们俩喝出问题?我告诉你,这才哪到哪?老郭年轻时打仗,外号‘一斤半’,你小子放心!”
张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又给两位倒满酒。
郭部长问道:“小张,你预计明年你们有哪些东西可以创汇?”
张浩对这个问题十分认真,缓了缓说:“郭部长,您问这个,我必须严肃回答。明年的话,罐头厂这边应该能开始往外销售,其次是制衣厂,这两个行业应该会……”
这两个行业应该会走在前面。也是最近我支持公社那边搞了些小规模的纺织制衣,才有底气说这个话。
郭部长问道:“那你小子不会加大产能?”
张浩摇了摇头:“郭部长,不是我不想加,是现在有好几方面的困难。一是原材料不稳定,二是缺电。”
“跟您说,造纸厂那边本来申请扩建,手续都跑完了,被我按下来了,就是因为缺电。”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啊,电是工业的根本。你申请的两套火力发电机组远远不够。不过最近我听说上面有意批复你们那个水力发电的重大工程,收到消息没有?”
张浩点了点头:“我听周主任提了一句,但具体的,还没下文件。”
郭部长说:“我也听说了。小张,要是水力发电站建成,你觉得产业能升级吗?”
张浩再次摇头:“郭部长,可能会让您失望,一时半会儿怕是做不到。原因其实挺简单,这两个行业虽说能快点出成果,但我们首先得解决国内的内需供应,不然会被人诟病的。”
“嗯,”陆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小子想得挺周全,有头脑、有眼光,就是这胆子,还能再大点儿。”
张浩笑了笑,没作声。陪着两位老爷子喝着喝着,第四瓶酒也见了底。
他是真有些担心,便起身告辞,说要去看看自家岳母。
“哎,”郭部长也没挽留,“成吧,你小子要去看岳母,我们也不能拦着,回去吧。”
张浩一走,陆正军送他到门外,说:“大队长,我咋听着老爷子们对你期望挺高啊?”
“哎,”张浩叹了口气,“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有空了我再跟你说说今天上午的会议情况吧,头疼。走了,你慢点开。”
“嗯。”陆正军应了一声。
张浩哪儿也没去,直接开车回了岳母家。一到地方,门岗认识他,直接就放行了。
岳母压根没睡,还在忙工作。见是张浩,便说:“你小子在哪儿喝的?醉醺醺跑到我这儿来。”
“嘿,”张浩一笑,“妈,陪郭部长、陆副部长喝的,就小酌了一杯。”
“哼,你小子倒是面子大。他们俩老家伙没给你上上课?”
张浩点了点头:“说了。”
周母哼了一声:“他们两个现在是激进派。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上午开的会,和郭部长、陆副部长跟你说的,有点背道而驰?”
张浩十分惊讶,自己岳母全程没参与,居然知道这些事,这就有点意思了。“妈,您怎么知道?给我说说呗。”
“哎,”
周母也没废话,直接道,“现在就分两派,保守派和激进派,就这么简单。具体的,你小子自己琢磨琢磨,应该能回过神来。”
张浩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他不知道谁是保守派,谁是激进派,尤其是上面是什么态度,现在急需了解。
他连忙问:“妈,我看办公厅的郭厅长,还有发改委的周主任,他们好像也没表现出明显的激进或保守啊。”
“那两个老狐狸,还能让你看出来?他们一直在和稀泥,可不是嘛。”
张浩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不过妈,我感觉周主任和郭厅长挺支持我这个想法的。”
“支持?是口头支持还是实际支持?你小子别被表象迷惑了。”
张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是啊,自己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接着他莞尔一笑,现在不就知道了吗?这有背景和没背景,还真是天壤之别。
“你小子笑什么笑?给我严肃点。”
张浩没在意,直接问道:“妈,您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哎,”周母叹了口气,“一个字概括,穷。穷能限制人的想象,很多事都做不了。就拿你来说,之前在保定,地盘小、人口少,产业又背靠京城,是不是施展开来特别顺?”
“进出口搞得好,产业也不错。为什么?因为人口少,那地方支持力度大,说白了就是富裕,政策倾斜也多。”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再看看现在,是不是感觉使出十分力气,只出了三分成效?”
张浩琢磨了琢磨,还真被岳母说到了点子上。
如今在鄂省,看似全产业都在搞,实际上能拿出手的成绩压根没有,不是缺电就是缺钱,要么就是缺政策支持。
“怎么样?想明白点没有?”周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