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阳光像筛子一样,把细碎的金斑洒在阳台的多肉架上。苏晚蹲在紫珍珠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经过几天的秋阳滋养,叶片边缘的紫色又深了些,像被晕开的胭脂,衬着旁边透亮的玉露,倒像幅小巧的静物画。
“别跟多肉耗着了,”顾沉舟拿着手机走过来,屏幕上是厂家发来的消息,“厂家说台历的内页纸可能比预期薄了点,怕翻页时容易折角,问咱们要不要换成加厚款。不过加厚款成本会高一点,还得推迟两天交货。”
苏晚心里一紧,直起身时差点碰倒旁边的桂花盆栽。顾沉舟眼疾手快扶住花盆,指尖蹭过她发梢的碎叶:“别急,咱们先看看样品。上次厂家送的小样是薄纸,你翻了这么多次,也没折角,说不定客户不介意。”
他把薄纸小样递过来,苏晚反复翻折了几次——纸张虽薄,却挺括,只是边缘确实有点软。“客户要给员工当福利,要是用着容易坏,肯定会影响印象,”她皱着眉,“加厚款虽然贵点,但耐用,还能体现咱们的用心。就是推迟交货,会不会让李总不满意?”
“我跟李总沟通,”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上次他说‘细节比速度重要’,肯定能理解。你先把加厚款的成本算一下,我现在就给他发消息。”
正说着,门铃响了。苏晚跑去开门,是爸爸扛着一卷厚卡纸站在门口,额角还沾着点汗:“晚晚,沉舟,你们不是说台历纸可能薄吗?我昨天在文具店找着这种加厚卡纸,跟台历的浅棕色特别搭,你们看看能不能用,要是行,我再去多买几卷,咱们先试试手感。”
苏晚接过卡纸,指尖捏着边缘——厚度比厂家的薄纸厚了近一倍,却不笨重,对着光看,还能看到淡淡的纤维纹理,透着自然的质感。“太合适了!”她眼睛一亮,转头喊顾沉舟,“你看爸找的纸,比厂家的加厚款还好看,成本肯定也低,咱们用这个试试做内页,说不定比厂家的还合适!”
顾沉舟凑过来摸了摸,点头道:“这个纸挺括还不重,打印出来的照片颜色肯定更鲜亮。爸,您这在哪儿找的?咱们多买几卷,让厂家按这个厚度调纸,既不用推迟交货,还能控制成本。”
爸爸笑着擦了擦汗:“就在小区门口的文具店,老板说这是进口的棉浆纸,平时用来做画册的。我昨天听你们说纸薄,就想着去问问,没想到真有合适的。”
妈妈跟在后面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桶,还拿着一沓便签纸:“刚煮的南瓜粥,给你们带了点。这些便签纸是浅米色的,跟台历纸搭,你们可以印上小银杏图案,夹在台历里当赠品,员工肯定喜欢。”
苏晚接过便签纸,展开一看——纸质柔软,还带着淡淡的米香,右上角印着个迷你银杏叶,正是她之前设计的图案。“妈您怎么知道我想加赠品?”她惊喜地抬头,“昨天跟小林聊的时候,还说‘要是有小赠品就好了’,您居然记着。”
“你说的话,我哪句没记着?”妈妈笑着把粥盛出来,“快喝,凉了就不甜了。你爸说一会儿帮你们裁纸试手感,我在家也没事,帮你们叠便签纸。”
顾沉舟趁机给李总发了消息,没过几分钟就收到回复:“加厚款+赠品便签,太贴心了!不用急着交货,把细节做好就行。”他把手机递给苏晚,笑着说:“你看,客户不仅不介意,还夸咱们贴心。爸找的纸、妈准备的便签,倒成了意外的亮点。”
苏晚看着消息,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舀了一勺南瓜粥,甜香裹着暖意滑进胃里——以前总觉得“做事业”要靠自己硬扛,现在才明白,有家人在背后搭把手,再难的问题都能变成暖心的小事。
小林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爸爸在裁纸,妈妈在叠便签,顾沉舟在核对成本表,苏晚在画便签上的银杏图案。她拎着刚买的桂花糕,笑着说:“我这一来,倒像闯进了‘家庭工坊’,比工作室还热闹!”
“快来帮忙,”苏晚招手让她坐下,“咱们试试用爸找的纸打印照片,看看颜色怎么样。要是好,就跟厂家定这款纸。”
小林接过纸,对着光看了看:“这个纸比厂家的好太多了!摸起来有质感,打印出来的照片肯定不会发灰。对了晚姐,我刚才路过花店,看到有新鲜的小雏菊,浅黄色的,跟台历的颜色搭,咱们买几束插在礼盒里,肯定更显档次!”
“好主意!”苏晚眼睛一亮,“顾沉舟,你下午去工作室的时候,顺便买几束小雏菊,要新鲜的,别买蔫了的。”
“放心,”顾沉舟点头,“我会挑,就跟上次买多肉一样,选叶片饱满的。”
中午,妈妈留在家里做饭,爸爸和顾沉舟去附近的打印店试印照片,苏晚和小林则核对便签的数量。厨房飘来糖醋小排的香味时,顾沉舟他们也回来了——试印的照片拿在手里,颜色鲜亮,纸的质感把秋景的温柔衬得更浓,连金鸡湖日落的橙红色,都像要从纸上漫出来。
“太好看了!”小林忍不住惊叹,“比薄纸印的有层次,客户看到肯定会惊喜。咱们这哪是做台历,简直是做艺术品!”
爸爸得意地拍了拍纸卷:“我就说这纸好,以前给单位印画册,用的就是这种纸,颜色还原度高,还耐用。”
妈妈端着糖醋小排出来,笑着说:“别光顾着夸纸,快吃饭。今天做了你们爱吃的可乐鸡翅,还有清炒时蔬,都是新鲜的,给你们补补。”
饭桌上,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了明年春天的计划。爸爸拿出相机,翻着之前在苏州拍的海棠花照片:“明年去苏州,咱们先去拙政园拍海棠,再去太湖拍樱花,平江路的红灯笼春天也好看,能当春系列的素材。”
“我跟厂家打听了,”小林扒了口饭,“春天的棉麻面料特别适合做帆布包,咱们的‘春日宴’系列,除了笔记本、书签,还能加帆布包,印上樱花图案,肯定受年轻人喜欢。”
顾沉舟给苏晚夹了块鸡翅:“我已经跟民宿老板打了招呼,春天帮咱们留带小院的房间,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还能在院子里拍视频,背景就是海棠花,比在景区拍更自然。”
苏晚咬着鸡翅,心里满是期待——从秋天的“秋意浓”到春天的“春日宴”,从工作室的危机到现在的订单不断,从一个人的坚持到一家人的陪伴,她好像一步步把当初的小梦想,变成了看得见的好日子。
下午,顾沉舟去买小雏菊,苏晚和小林带着试印的照片去厂家对接。厂家看到加厚纸和照片,忍不住夸:“你们太懂行了!这种棉浆纸打印秋景,比普通纸显暖,客户肯定能感受到你们的用心。”
回家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顾沉舟抱着一束浅黄小雏菊,站在小区门口等她们,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花店特意喷的保湿水),在夕阳下像撒了层碎金。“好看吗?”他把花递过来,“花店老板说这种小雏菊花期长,插在礼盒里,能保持一周不蔫。”
苏晚接过花,凑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混着夕阳的暖意,让人心里发甜:“太好看了!跟台历的颜色特别搭,客户打开礼盒,肯定会觉得惊喜。”
晚上,一家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把小雏菊插进浅棕色的花瓶里,摆在台历礼盒旁边。月光洒在礼盒的丝带上,蝴蝶结的飘带轻轻晃,小雏菊的花瓣泛着浅银,多肉架上的紫珍珠和玉露,也在月光下透着温柔的光。
“明年春天去苏州,”妈妈靠在爸爸肩上,轻声说,“咱们早点起,去拙政园拍晨雾里的海棠花,肯定比照片还好看。”
爸爸点头:“我把相机的镜头擦干净,再带个三脚架,拍延时视频,把海棠花开的过程拍下来,给你们的春系列当宣传素材。”
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看着眼前的家人,手里捏着台历小样,忽然觉得“幸福”从来不是什么宏大的目标——是爸爸找的厚卡纸,妈妈叠的便签纸,顾沉舟买的小雏菊,是一家人围在一起聊未来的琐碎,是把每一个小细节都揉进心意,把每一段时光都过得温暖。
顾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像晚风一样软:“别想太多,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你放心,不管是台历的订单,还是春天的计划,咱们都会一起做好。”
苏晚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很柔和,眼里满是她的影子。她知道,这场关于爱与匠心的故事,还会继续——有家人的陪伴,有彼此的相守,有对春天的期待,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都会像这秋夜的月光一样,温柔而绵长,把平凡的时光,酿成最珍贵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