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风带着点茉莉的香气从阳台飘进来。苏晚正帮母亲把晾干的床单收进来,顾沉舟则跟着苏父在阳台角落摆弄那盆有点蔫的茉莉——早上苏父提了句“这花浇多了根怕是烂了”,顾沉舟便主动说要帮忙换盆。
“土得用腐叶土掺点河沙,透水性才好。”苏父蹲在旁边,看着顾沉舟小心翼翼地把茉莉从旧盆里脱出来,指尖轻轻拂掉根部多余的湿土,动作比自己预想的细致得多。他原本还担心这年轻人养尊处优,连花土都分不清,没想到顾沉舟不仅听得认真,还会主动问“叔叔,这样剪烂根会不会伤着主干”。
顾沉舟手里捏着小剪刀,顺着苏父指的方向,剪掉一小截发黑的根须,抬头时额角沾了点土:“之前跟奶奶学过养月季,原理应该差不多,都是怕积水。”
“哦?你奶奶也喜欢养花?”苏父来了兴致,往旁边让了让,给顾沉舟递过新的陶盆,“我年轻时候也爱摆弄这些,后来晚晚出生忙,就只剩这盆茉莉陪着了——还是晚晚满月时,老战友送的。”
顾沉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向那盆茉莉的枝叶——虽然有些蔫,但枝干很粗壮,显然养了很多年。他小心地把花放进新盆,慢慢填土:“这花有感情了,得好好养着。”
这话戳中了苏父的心,他点点头,语气软了些:“晚晚小时候总围着这花转,说要等花开了送给我当礼物,结果第一次开花,她自己先摘了一朵,别在头发上跑来跑去。”
客厅里,苏母正跟苏晚叠床单,眼角却瞟着阳台的方向,见父子俩聊得投机,忍不住跟苏晚咬耳朵:“你爸啊,平时话少,今天跟沉舟说的话,比跟你一周说的都多。”
苏晚忍不住笑,手里的床单叠得方方正正:“爸是觉得他靠谱呗。”话刚说完,就看见顾沉舟端着换好盆的茉莉走进来,额角的土还没擦,样子有点狼狈,却笑得开心:“阿姨,叔叔,换好盆了,放在阳台通风的地方,过几天应该就能缓过来。”
苏母赶紧拿了块干净的毛巾递过去:“快擦擦,看你这额头,跟个小花猫似的。”她接过茉莉,小心翼翼地摆在阳台的花架上,又回头看顾沉舟,越看越满意,“沉舟啊,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家里,陪你叔叔下下棋,帮我看看这些花。”
“求之不得,阿姨。”顾沉舟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视线落在苏晚身上,两人眼神一对,都忍不住笑了。
晚饭吃得比中午更热闹,苏母还开了瓶红酒,给顾沉舟和苏父各倒了一杯。席间,苏母忽然提起:“沉舟,你跟晚晚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阿姨不是催你们,就是觉得,两个人处得好,早点定下来也踏实。”
苏晚刚喝了口汤,听见这话差点呛到,顾沉舟赶紧递过纸巾,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看向苏母,语气认真:“阿姨,我跟晚晚商量过,等她工作室这阵子忙完,就先把同居的事安排好,至于结婚,我想等她觉得合适的时候,再正式求婚。”
“求婚?”苏父放下酒杯,挑眉看他,“你打算怎么求?”
顾沉舟笑了笑,没细说,只看向苏晚:“得给她个惊喜,现在说了就不算了。”
苏晚脸颊发烫,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心里却甜丝丝的。
饭后顾沉舟要走时,苏父叫住了他,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木盒子,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顾沉舟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老式的机械表,表盘有点旧,却擦得很亮。“叔叔,这太贵重了……”
“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是我年轻时我爸给我的。”苏父摆摆手,语气郑重,“晚晚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你多让着她点。这块表,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把女儿托付给你的意思。”
顾沉舟握着木盒,指尖传来木头的温度,他用力点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晚晚,不会让她受委屈。”
苏晚站在旁边,看着父亲把珍藏多年的表交给顾沉舟,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这块表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苏家代代相传的心意,如今父亲把它交给顾沉舟,就是彻底认可了这个未来的女婿。
送顾沉舟到楼下,晚风里满是茉莉的香气。顾沉舟打开木盒,把表拿出来,递给苏晚:“帮我戴上?”
苏晚接过表,小心地帮他系在手腕上,指尖碰到他的皮肤,带着点暖意。“我爸从来没把这块表给过别人。”她声音有点哽咽。
顾沉舟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表盘里的指针轻轻转动,像是在诉说着时光的故事。“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我会好好珍藏,也会好好珍藏你。”
苏晚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温柔得不像话。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轻却坚定:“顾沉舟,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远处的路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阳台上的茉莉,似乎也在夜色里悄悄酝酿着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