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伯尼下去之后，天工异彩的技术总监又上台了。
他带来了几个已经完成测试的特效镜头小样，包括小唯的狐狸尾巴自然摆动、法术的能量粒子效果等。
“我们和wEtA工作室建立了深度技术合作，但核心制作将由国内团队完成。”他自信地表示，“这个镜头，我们迭代了37版，只为达到最真实自然的效果。我们对标的是国际一流标准。”
台下一片哗然，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中国公司也能做出这种效果的特效了？
其实还真能，吕文投资了包括天工异彩在内的十几个特效工作室，组成了一个闲散的联盟式公司，就是平时大家各自运营，如果遇到大项目的时候，就集体做同一个项目。
在《画皮》之前，这些特效公司其实没什么国内订单，都在帮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的特效工作做外包。
嗯，没错，很多好莱坞大片的特效镜头里面，也有一部分是中国特效公司做的……
没办法，现在是特效大片时代，只靠那几个外国公司，根本做不过来，外包就成了主流。
事实上，国内的特效公司，水平真不差，还便宜，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就算是十多年之后，那些五毛特效的镜头，也不能怪特效公司，还是电影工业的问题。
一部电影只想着赚快钱，后期可能就给一个月时间，钱还不到位，能做出五毛特效，已经算是人家给力了，换成国外的公司，人家都不接这种单子……
直到这些幕后人员将电影的工业基底彻底夯实之后，吕文才带着高元元、高群输、周公子、黄教主和杨小狐等一众主创登场。
和传统发布会明星占绝对中心不同，主创们坐在台上，更像是一个“项目团队”。
记者提问环节，问题也自然而然地围绕着电影工业化展开。
吕文拿起话筒，主动引导话题，“刚才我们的特效总监和动作指导已经介绍了很多。我想说的是，我们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展示这些枯燥的流程，就是想告诉大家，《画皮》要做的，不是一次性的炫技，而是试图建立一种可复制、可追溯的标准化生产模式。”
周公子笑着补充道，“作为演员，这种感觉很新奇，但也更踏实。因为你知道整个团队都非常专业，你的表演会得到最好的技术支撑，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值得期待的。”
黄教主也表示，“动作训练完全按照指导老师的科学计划来，受伤的风险降低了，但出来的效果反而更惊险好看，这就是工业化的好处。”
高群输最后总结道，“我以前拍戏，很多事靠经验、靠感觉。这次不一样，一切有流程、有标准。我的创作精力可以更集中在艺术表达上，而不是琐碎的事务协调上。吕文给我们搭了一个非常扎实的台子。”
整场发布会，没有炒作绯闻，没有博取眼球的笑料，更像一场严谨的“项目可行性报告会”。
吕文通过这场发布会，向整个中国电影行业高调宣告，《画皮》将以绝对的工业化标准进行制作。从管理到技术，全部流程透明，标准清晰。
明星是重要的一环，但只是“工业体系”中的一部分，尊重专业，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吕文的目标是建立可复制的模式，不仅是为了一部电影的成功，更是为了给整个行业提供一个范本。
然而吕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这边大张旗鼓地宣传电影工业化，另一边就开始反制。
和之前在论坛上的唇枪舌剑不一样，这次反对的声音更大了。
发布会后不到24小时，一份名为《关于当前中国电影发展若干倾向的几点思考》的“学术建言”文章，便开始在几个核心的电影学术群，以及某些主管部门领导的邮箱里悄然流传。
文章由几位颇有威望的老教授牵头，十数位中生代学者和知名影评人联署。文章通篇没有点名《画皮》或吕文，但字字句句都瞄准了“电影重工业化”。
反正还是老一套，上来先扣帽子，“文化自信缺失”“盲目崇拜西方技术”“艺术创作功利化”三板斧起手，然后就是翻旧账。
翻的不是吕文的旧账，而是再次把《无极》拎出来鞭尸，暗示《画皮》可能会重蹈覆辙。
这些批评吕文根本没放在心上，最好回应方式就是不回应，不然就中了他们的圈套，这些老壁灯最擅长的就是打嘴炮，吕文准备用《画皮》的成绩抽他们的脸。
但是同行的硬刀子，吕文就不得不防了。
曾佳和宁杰一起敲开了吕文的房门，他们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主要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出了问题，《画皮》的工作人员来源比较复杂，一部分是吕文从好莱坞带回来的，比如第一副导演、特效总监和保险公司的人，他们手底下也有三五号人，这些属于正常的小团队范畴。
另一部分是香港过来的，比如程晓东带来的武师团队，叶锦添带来的美术团队。
还有一部分，也是最多的，就是国内团队。
这些人大部分是曾佳通过华宜找的，还有一些是之前和葡萄影业有过合作的，曾佳和宁杰觉得手艺不错的，这次也一起招了过来。
问题就出在这些人身上。
现阶段，国内没有什么大型影视人才中介，拍电影的时候，通常是招募制，或者说是人情制度和小圈子游戏。
就是制片人或者导演，找一些相熟的部门主管，比如摄影指导、灯光指导、执行制片等等，然后他们再找自己用得惯的助理，组成团队，一起进组。
吕文推行电影工业化，也动了他们的蛋糕，不仅是滥竽充数的人不好混了，很多主管的收入也变相降低了。
起码空饷就不那么好吃了……
吕文眉头皱了起来，他是真没想到，有华宜压着，还能出现这种事，他们就不怕得罪华宜？
还真不怕，且不说华宜无法一手遮天，主要是人家给出的理由也说得过去，有新的项目，特别着急，还签了合同……谁让宁杰为了省钱，没有提前和这些人签合同呢？
宁杰一脸灰白，“吕总，曾总，这事怪我……”
吕文摆摆手，这事不是冲着宁杰来的，他没必要背锅，而且之前都是这么干的，和宁杰没关系。
曾佳脸色凝重，“不只是工作人员，之前我们合作的几家器材租赁公司也突然涨价了，尤其是你要求租的3d摄影机，租金上浮了20%，理由是市场行情变化……”
吕文哼了一声，什么市场变化，就是为了敲打他罢了。
还有坏消息，曾佳继续说道，“还有场地，原本谈好的一个外景地，现在他们以环保检查和村民有意见等理由推迟了时间，不排除取消档期……”
吕文叹了口气，这些手段并不高明，却非常有效，他确实有点挠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