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房拆迁得70万，我和老伴全塞给儿子
我今年五十八岁，姓王，街坊邻居都叫我王阿姨。我跟老伴老李，在老城区那套房子里住了整整三十年。那房子是当年老李单位分的，砖瓦房，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多平。墙皮早就发黄，有些地方还裂了缝，夏天一到雨季就漏雨，得在屋里摆好几个盆接水；冬天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屋里跟屋外差不了几度，晚上睡觉得裹着厚厚的棉被。
可就算房子这么旧，我们俩也舍不得。厨房里的瓷砖，是我刚嫁过来那年跟老李一起贴的，现在边角都磨圆了；客厅里的木头沙发，是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爬的地方，扶手上还留着他用铅笔划的小印记；阳台的栏杆上，挂过我晒的被子，也晾过女儿扎头发的红头绳。家里每一样东西，都记着我们一家四口的日子，怎么能说搬就搬？
今年开春，社区门口贴了拆迁通知。那天我去买菜，看见好多人围着看，挤进去一瞧，上面写着我们这片老房区要拆，要盖新的住宅小区。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菜篮子差点掉在地上。赶紧跑回家跟老李说，老李正在院子里修他那辆旧自行车，听了我的话，手里的扳手都停了，愣了半天说：“真要拆啊？”
接下来的日子，拆迁办的人就来了。先量房子面积，又跟我们算补偿款。最后算下来，加上装修补贴和搬迁奖励，一共能给七十万。七十万啊，我跟老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那天晚上，我们俩坐在沙发上，拿着那张补偿款核算单，翻来覆去地看，连晚饭都忘了做。老李说：“这下好了，能给儿子换个大房了。”我听了，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
我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李伟，今年三十五岁，结婚五年了，跟媳妇住在城郊的小两居里。那房子还是他们结婚时凑钱买的，首付不够，还跟亲戚借了几万，现在每个月还要还三千多的房贷。儿子每次跟我们打电话，都念叨房子小，说以后有了孩子连个婴儿床都放不下。我跟老李听着，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总想着能帮儿子一把。
女儿叫李娟，比儿子小两岁，嫁在邻市，跟女婿开了个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女儿从小就懂事，不跟儿子争东西，结婚的时候，我们只给了她两千块钱的嫁妆，她也没说啥，还反过来劝我们，说自己能挣钱，不用我们操心。现在想想，我对女儿确实不如对儿子上心。
拿到补偿款的那天，拆迁办把钱打到了老李的银行卡上。老李拿着银行卡，手都在抖，拉着我就往儿子家走。儿子家离我们老房子不远，坐公交也就四十分钟。到了儿子家，儿媳正在做饭，看见我们来，赶紧擦着手出来，笑着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儿子从屋里出来，看见我们手里的银行卡，就问：“爸，妈，这是啥？”老李把卡递过去，说：“拆迁款下来了，一共七十万，都给你。你拿着这钱，把现在的小房子卖了，换个大三居，以后有了孩子也宽敞。”儿子愣了一下，接着眼睛就亮了，赶紧接过去，攥在手里，说：“爸，妈，这钱真给我啊？”我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们俩老了，花不了这么多钱，给你换房子最实在。”
儿媳也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说：“爸，妈，你们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就能换个带阳台的房子了，以后还能给你们留一间房，你们想过来住就过来住。”我听着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觉得这七十万花得值。那天在儿子家吃了晚饭，儿子和儿媳一直忙着给我们夹菜，态度比以前热乎多了，我跟老李都特别开心。
回家的路上，老李说：“你说咱们要不要跟女儿说一声拆迁款的事？”我想了想，说：“还是别跟她说了。她日子过得挺好，也不缺这钱。要是跟她说我们把钱都给儿子了，她心里说不定会不舒服。再说，我们也没骗她，这钱确实是为了家里好，等以后她有需要，我们再帮她也一样。”老李听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别让女儿瞎想。”
没过两天，女儿给我打电话。她平时差不多一个月打一次电话，问问我们的身体，聊聊家常。电话里，女儿问：“妈，我听我同学说你们那片要拆迁了？真的假的？”我心里有点慌，赶紧说：“是真的，不过还没拿到钱呢，拆迁办说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下来。”女儿说：“哦，那你们别着急，拿到钱了先存起来，留着自己养老，别都给我哥了。”我听了，赶紧说：“知道了，我们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女儿明明是为我们好，可我却骗了她。可转念一想，我也是为了儿子好，儿子压力大，换房子是大事，女儿应该能理解。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儿子开始忙着看房子。每天都给我们打电话，说今天看了哪个小区的房子，多大面积，多少钱。有时候还会带着我们一起去看，让我们帮着参考。我跟老李每次都认真看，帮着挑楼层，挑朝向，觉得能帮儿子的忙，特别开心。
有一次，我们去看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南北通透，还带一个大阳台。儿子说：“爸，妈，你们看这套怎么样？主卧旁边还有一间小卧室，以后你们过来住，就住这间，采光好，还安静。”我走进那间小卧室，看着窗外的树，想象着以后在这里住的样子，笑着说：“挺好的，就这套吧，看着就舒服。”儿子听了，立刻就跟中介定了下来，说要尽快办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儿子就把原来的小房子卖了，加上那七十万拆迁款，刚好够买那套大三居的首付。搬新家那天，儿子和儿媳特意来接我们过去吃饭。新房子装修得特别漂亮，地板擦得能反光，家具都是新的，客厅里还放了一个大电视。儿媳拉着我的手，说：“妈，你看这客厅，以后咱们一家人坐在这里看电视，多热闹。”我点点头，心里特别欣慰。
可从那以后，儿子来我们家的次数就少了。以前他差不多每个周末都会来，有时候还会带点水果和点心。现在，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每次来，手里都空着，不像以前那样带东西了。有一次过年，儿子和儿媳来吃饭，我问：“你们最近忙不忙？怎么好久没来了？”儿子说：“妈，最近工作忙，还要还房贷，没时间过来。”我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想着他确实压力大。
还有一次，我感冒了，给儿子打电话，想让他帮我买点感冒药。儿子在电话里说：“妈，我现在忙着呢，你让我爸去买吧，或者你自己去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也不远。”我听了，心里有点凉，只好挂了电话，自己披着衣服去药店。回来的路上，风一吹，我心里更难受了，觉得儿子拿到钱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老李看出我的心思，劝我说：“儿子现在压力大，你别多想。他不是不孝顺，就是太忙了。”我听了，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安慰自己，等儿子缓过劲来，肯定还会像以前那样孝顺我们。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那套老房子，想着拿到拆迁款时的开心，想着儿子拿到钱后的变化，又想着骗女儿的事。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我还是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能过得好。只要儿子过得好，我们老两口受点委屈也没关系。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老李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做早饭。我起来洗漱完，走到厨房，看着老李忙碌的背影，心里又平静下来。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往下过，我们还有儿子和女儿，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我走到老李身边，帮他摘菜，说：“今天咱们吃面条吧，我想吃你煮的面条了。”老李笑着说：“好，给你卧两个鸡蛋。”看着老李的笑容，我觉得之前的不舒服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