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从派出所出来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和老公去接他,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睛里满是疲惫,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踏实。看到我们,他挠了挠头,小声说:“让你们担心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惹事了。”他重重地点点头,跟着我们回了家。
父亲早就起来了,坐在客厅里等我们。看到我哥,他没像以前那样指责,只是站起来,往厨房走:“我煮了粥,你们赶紧趁热喝。”我哥跟在后面,小声说了句“爸,谢谢”,父亲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却偷偷抹了把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我哥像变了个人。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干活,晚上回来还会帮着做饭、打扫卫生。有次我下班晚,看到他在给父亲洗脚,父亲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我站在门口,心里暖暖的,觉得之前受的苦都值了。
可没过多久,老家的邻居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的老房子被买家拆了,准备重新盖新房。还说买家在拆房子的时候,发现了我爸藏在墙缝里的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些旧照片和一本存折,让我们赶紧回去拿。
我跟父亲说了这事,父亲愣了半天,才说:“那是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你妈亲手做的木盒子,里面存的是你妈走之前,我们攒的一点钱。没想到居然藏在墙缝里,我都快忘了。”
第二天,我和父亲、我哥一起回了老家。坐上班车,父亲一直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怀念。我知道,他是在想我妈,想以前在老房子里的日子。
到了老家村口,远远就看到老房子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只有几根断壁残垣还立在那里。父亲快步走过去,在断壁残垣里找着什么。我和我哥赶紧跟过去,帮着一起找。
找了半天,终于在一面还没完全拆掉的墙缝里,找到了那个木盒子。木盒子有点受潮,上面的漆都掉了不少,但还很结实。父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沓旧照片,还有一本存折。
照片上,年轻的父亲和母亲抱着小时候的我和我哥,笑得很开心。父亲拿起照片,用袖子轻轻擦着上面的灰尘,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妈要是还在,看到现在这样,不知道该多伤心。”
我看着照片,心里也酸酸的。我妈走得早,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可看到照片上她温柔的笑容,还是觉得很亲切。
我哥拿起存折,打开一看,里面存着五千块钱,存款日期是二十多年前。他递给父亲:“爸,这里还有五千块钱。”
父亲接过存折,叹了口气:“这是我和你妈攒着,想给你和你妹上学用的。后来你妹考上高中,我没钱供她,居然把这事忘了。要是当时想起这钱,你妹也不用那么委屈了。”
我赶紧说:“爸,都过去的事儿了,您别再想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父亲点点头,把照片和存折小心地放进木盒子里,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宝贝。
我们在老家待了一会儿,准备回县城。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之前买我爸房子的买家。买家看到我们,走过来,笑着说:“你们来拿东西啊?我还想着要是你们没来,就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呢。”
我赶紧说:“谢谢大哥,麻烦你了。”
买家说:“不客气。对了,我盖新房的时候,要是你们想回来看看,随时都可以来。”
我们谢过买家,就坐上班车回了县城。
回到家,父亲把木盒子放在衣柜最上面的抽屉里,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我知道,那里面装的不仅是照片和存折,还有他和我妈的回忆,还有他对我们的愧疚。
这天晚上,我哥突然跟我说:“妹,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看着他,问:“什么事儿?你说。”
我哥说:“我在工地干活,认识了一个包工头。他说要是我能帮他找几个工人,他就给我涨工资,还能让我当小工头。我想跟你借点钱,先给工人们买点生活用品,等发了工资就还你。”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能行吗?别再像以前那样,把钱乱花了。”
我哥赶紧说:“我不会的!这次我一定好好干,再也不赌了,也不借高利贷了。我想多赚点钱,把欠你的征地款还了,再给爸买点好东西,让他好好享享清福。”
看着我哥认真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感动。我想了想,说:“行,我相信你。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去用。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我哥接过钱,激动地说:“谢谢你,妹!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哥每天都很忙碌。他不仅在工地干活,还到处找工人,帮包工头管理。虽然很累,但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父亲看到我哥的改变,心里也很高兴。每天都会做好饭,等我哥回来吃。有时候我哥回来晚,父亲就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管多晚,都要等他回来才肯睡觉。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觉得一家人能这样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天,我正在超市上班,突然接到我哥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激动:“妹,我发工资了!还涨了工资!我现在就把欠你的征地款还给你!”
我心里很高兴:“真的吗?太好了!你不用急着还我,你先留着钱,给工人们买点东西,或者给爸买点好东西。”
我哥说:“不行,我必须先还你。这钱本来就是你的,我欠了你这么久,早就该还了。我现在就去银行给你转账。”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开心。觉得我哥终于懂事了,我们一家人的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晚上下班回家,我哥高兴地跟我说:“妹,我已经把钱转给你了。你查一下,看收到没。”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收到了九万五千元。我看着我哥,笑着说:“收到了。谢谢你,哥。”
我哥说:“谢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以后我会努力赚钱,给咱们家买个大房子,让你和爸、妹夫、小明都住得舒舒服服的。”
父亲坐在一旁,笑着说:“好,好,我等着那一天。”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好好努力,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再也不会有争吵,不会有矛盾,只会有幸福和快乐。